宫。
前方三步有一身男子正朝自己行礼,若不是他出声,自己定然要撞了过去。
此男子身姿挺拔,即便是弯腰行礼也比旁人多了几分潇洒豁达之意,他剑眉星目长睫如扇,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他眼睑下长睫投出的剪影。
他的鼻高而挺,当真是鼻若悬胆,一双薄唇微抿,是个十足十的俊逸男子。
而他不是旁人,正是如今谢婉一心想招揽的卫澈。
如今的卫澈,远不是前世那般傲睨万物、不怒自威模样,此时的他似乎将所有气势都内敛起来,显得甚是风度翩翩沉稳有度。
或许这与他如今的处境有关。
毕竟现在他虽有才学又是当朝状元,可除了太子太傅这虚职之外,并无旁职在身,更不用说实权了。
谢婉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如何笼络与他的办法。
她回过神来,朝卫澈福身行了一礼:“太傅多礼了。”
公主向臣子行礼也并非没有先例,但都是臣子立下大功,为表示感谢才会如此。
卫澈见状微微一愣,但他很快敛去,只淡淡道:“公主多礼。”
谢婉知晓自己这礼在他看来不合时宜,但对她来说,这一礼既是还他前世,为她报仇之恩,也是显她尊重之意。
先前还想着要如何拉拢与他,如今误打误撞遇见了,谢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搭话道:“卫太傅可是来教导衡儿课业?他如今尚在未央宫陪父皇母后用膳,太傅需等上一等。”
卫澈语声淡淡:“多谢公主相告。”
谢婉眨了眨眼,又搭话道:“衡儿有些顽劣,太傅费心了。”
卫澈语声依旧淡淡:“太子殿下甚好。”
谢婉想了想,再次搭话道:“听闻太傅并非建业人士,如今离乡赴任,不知对建业印象如何,可有不习惯之处?”
卫澈闻言,语声仍是淡淡:“谢公主,建业甚好。”
甚好,又是甚好。
谢婉闻言简直想要跺脚,若是换做旁人,自己几番主动开口,定然早就寻着话头聊了起来。
可他倒好,非但不曾寻着话头搭话,反而一句甚好便将自己的话给堵死。
她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扬了笑容:“听闻卫太傅棋艺甚佳,不知可否与本宫对上一弈。”
听得这话,卫澈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点了点头:“遵令。”
很快谢婉便知晓,先前他那一眼是何意了。
因为他的棋艺实在太烂了。
烂到即便谢婉有心让他,他却总能自己将自己的路给堵死,走向死局。
而且死法千奇百怪,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谢婉甚至觉得,同他下棋,与其争胜,不若防他自寻死路来的有趣。
谢婉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再一次先行将死路堵上,为了同他更加熟稔些,寻个话头道:“本宫有一惑,久不得解,不知太傅可愿为本宫解答一二?”
卫澈闻言抬眸,他没有同旁人一般说些自谦,亦或是推辞之言,而是淡淡道:“公主请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