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听她母亲的来信,在花魁选举前回家了。
她就是用手段拖也要再拖一段时日。
柳嬷嬷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用另一只胳膊抵在桌面上,撑着脑袋。
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叫进来了两个小厮。
“金子,你去董小宛母亲那里走一趟,就说她执拗要参加花魁选举,如果要回家也要那之后。”
“你不用管她母亲怎么反对,给她点银子直接回来就行,”
又转头对另一个小厮说“银子,你去找个会写信的先生给京城的黄嬷嬷寄一封信,让她转告董小宛,她母亲的病有所缓解,来信让她安心在京城。
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去办了。
柳嬷嬷心虚的劝自己,也不算完全撒谎。
她没有瞒下董小宛母亲病情好转这件事情,已经是极限了。要是把信上的实情告诉董小宛,她必然会跟着她母亲回家的。
她们这里这么多女子,哪有心甘情愿的,不过都是走投无路来这儿谋生。
她要放董小宛走,怎么也得选完花魁之后,不然她在董小宛身上砸的钱都回不了本。
她一个风尘女子,既然入了她江南教坊司的籍,就别想这么简单的捞一把钱就走。
。。。。。。
董小宛一直守在楚善成身边照顾着,楚善成高烧不退,董小宛实在是很担心,而封家又没有其他的丫鬟,交给那些大老粗,就连心大的董小宛都没法撒手不管。
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中药罐,直接在院子里熬了起来。
一晚上一歇没歇。
不是看着中药添柴,就是为楚善成换上头上的帕子,在屋里屋外来来回回往返。
直到快到天亮,中药熬好,董小宛一勺一勺地喂进楚善成的嘴里,看着他皱起眉头不往下咽,只好帮他仰头让中药自然地流下去。
一碗中药让董小宛灌了个一干二净。
董小宛拿下帕子来,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楚善成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嗯,高烧退了不少,也不再呐呐自语些“母亲。。。”之类的话了。
董小宛叹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拿胳膊枕在床边沉沉地睡去了。
楚善成模模糊糊醒的时候,正好看见董小宛就坐在地上,胳膊靠在他的床边,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此刻的董小宛有些可爱,因为昨天寿宴上表演要画浓妆,结果昨天晚上表演完之后一歇没歇,也没来得及把脸上的妆擦一擦。
经过一晚的操劳,董小宛像只花脸猫一样,脸上又红又紫,又蓝又绿,像是一抹混在一起没有调匀的颜料盘。
楚善成昨天被灌了很多中药,嘴里又苦又涩,身后也生疼生疼的,浑身难受,清醒过来之后,身体各种酸疼肿胀也像是被唤醒一样,一点一点,越来越严重的冲进了他的脑袋里。
使劲忍着,才没有哼哼出声。
他看的出来,大概是董小宛在旁边照顾了自己一夜,实在是不想吵醒她。
她的身旁有倒着的中药碗,也有一个铜盆里面有几块干净的白色手帕。
这些东西,他的师傅封印和封彦之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们没有这个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