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京里有变,大表妹现今面对的事情只多不少,只大不小,她不能再添乱了。
罗湖瞧着冯三把脑袋摇得跟沷浪鼓似的,不觉嘴角上扬,扬到半道,赶紧抑制,撇下来甚君子地问道:“那罗某有无这个荣幸?”
冯三:无!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只要一想到一路回京有罗湖跟着,即便是暗下护着,她也浑身不自在得很,先时在大表妹面前说要试一试,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居然没有这个勇气。
她还是太低估了被污清白这件事儿对她由身至心的影响。
她以为这般久过去了,她也不再那么在意,也想过青灯古佛,更想过大不了终生不嫁,可就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人会求娶她……
不不不,那是因着罗湖根本就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该说,他该知道!
只十几息,冯三面上瞬息万变,先红再青,后一片惨白。
莫说看得罗湖心里紧张起来,连夜十一都感到不对劲儿:“没事儿,三表姐,我听你的,不行就不行,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好。”冯三忽而道,看眼被她截话儿截得面上忧色愈盛的夜十一,后落在罗湖同样有些忧虑的俊脸上:“麻烦罗公子了。”
“三表姐……”
“大表妹,我有分寸。”
夜十一未再言语,冯三这般坚定的眼神儿,已容不得她再开口。
罗湖敛起来前的所有心思,心里像被块大石头压着,又像突然被挖掉一块儿空落落,在这一刻,他尝着自小到大,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
罗湖走后,北室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东箕也穿着袍服一派清俊地回到大红门。
夜十一把所有人令至门外,连采珍也没留,独她与冯三在客房里。
“我还是那句话儿,三表姐不必顾忌什么,三表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说什么也尽管说。”夜十一看着冯三较之刚才要好许多的脸色,揪着的心略略稳了些。
听到想说什么也尽管说时,冯三一下子抬起本来落在茶杯口的双眼,她艰难地道:“大表妹猜到……猜到我……”
夜十一慢慢点了头。
“那我说了,会不会影响到两广?”面对罗湖时,冯三一时脑热想立刻就说了,这会儿热度一凉,她冷静下来,便想到了她说了的后果。
“不会。”夜十一答得笃定。
冯三却觉得夜十一是在安慰她故意答否,她露出犹豫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再等等,等到大表妹成功拿下杨总督后再说。
“我能找到一个罗湖,便能找到第二个罗湖。”夜十一明白冯三的顾虑,明明她都一再说不必顾虑了,她细细解释:“杨总督管辖两广,明面上与他相左的官员不少,暗底里更不少,并非只罗湖一个。”
故能为她所用的两广内应,其实还有选择,只是用起来不如罗湖的郊果好,绝非首选,这她便不说了。
“不,那会很费时间,时间一久,时机便过了……”
“时机从来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有准备的人,即便时机不来,也能创造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