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是失望。”燕雄叹了口气道,“孔老其实一直就觉得治疗师应该独立,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现在估计是觉得在医院里实现治疗师独立太难了,所以就将目光放在了体制之外。”
“什么意思?”曾隆挑眉道。
“也没什么。”燕雄顿了顿,拿起茶壶把曾隆的茶杯添满,他继续道,
“你也知道康复科的主体是治疗师,这和其他科室以医生为主体的情况不一样。
以前是没办法,治疗师不够,只能靠临床毕业的医生来顶着,不过现在治疗师的培养一步步跟上了,治疗师在康复科也越来越多。
而康复医生呢?
他们既不能像其他科室一样做手术,又不能像治疗师一样给患者做治疗,所以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可偏偏在制度上,治疗师是没有处方权的,所以名义上来说,大多数康复科的科主任都是以学临床的医生居多。
这样一来二去各种各样的矛盾自然就发生了很多。”
曾隆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从医院里出来的,医生和治疗师之间的争权夺利的事情也没少见过。
燕雄继续道,“在康复行业这些大佬里,其实也分了两派,一边支持维持现状,让医生做管理,而治疗师做执行。
另一边呢支持让治疗师完全独立,康复科的事情就应该交给治疗师自己去管。孔老支持的就是后者。
他一直希望能够推动治疗师独立获得处方权这件事情。”
曾隆这才瞬间将所有的事情联系了起来,他脑海里又翻出了孔老那天晚上最后对他说的话。
“治疗师是康复的未来,但是医院却是他们的牢笼,关的太久,他们就飞不动了。”
是啊。。
一群永远生活在温室之中的花朵,任凭它们花开花落,璀璨夺目也只不过是供人欣赏,把玩的玩物。
这样的保护,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安逸,越来越逆来顺受。
华国真的需要这样的一群治疗师来支撑起这个行业的未来吗?
孔老恐怕正是因为看到了,像周子扬那样的治疗师充斥在医院各处,看到了他们在面对患者时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小心。
这才越发坚定了要让治疗师独立出去的心情。
曾隆叹了口气,这个曾经撑起了这个行业的老人,现在,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依然不愿意停下脚步。
他始终在谋划,在思考,在试图为这个行业的未来加上一点点保障。那怕他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他却始终无怨无悔。
不知为何,曾隆感觉心里热了起来,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马正诚那天晚上在行政楼前和他说的话。
两个人,两个行业,面对着不同的命运,承担着不同的未来,但是他和孔老却彼此交叠在了一起。
他们仿佛化身成了一种精神,一个信念,正是一个个这些信念的化身,用他们的热血铸就了这个国家的明天,让华国在短短的几十年间走到了世界前列。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羡慕他们可以为这个世界做点事情。
“多好啊。”他告诉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一定感觉非常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