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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这长剑,纷落在地。他口中喝道;“宵小之徒,能耐我何?”其中有两箭暗至,角度刁钻,直向阿刁腹背而来,阿刁听此音,欲避却不能,手挥长剑将那腹前一箭给险险挡下,再欲回首已是不及,那一箭刺空而来,直刺其背。随即,“刺啦”一声,阿刁已是被此箭射中。

    川秋雨侧目瞧去,箭矢没入其体内足有数分,阿刁疼的紧,一时走了神,漫天箭矢不曾停歇,直奔阿刁面门而去。川秋雨只取羊肠剑,一步而来,将那阿刁掩在身后,也是如那阿刁一般,挥其羊肠剑,抵挡纷纷而至的箭矢。川秋雨忙道:“阿刁,看住身后。”阿刁嘴角溢血,他不曾想这箭之威如此之猛,这七段一箭不可小觑。川秋雨四下寻去,寻了一处沟谷,前有片片山石而立,心想也可抵挡几息,遂与阿刁言明了方位,二人便是疾速移去,漫天数百修士紧追不舍。

    二人临近此处,川秋雨忙道:“阿刁,下沟匿在山石之后。”阿刁不啰嗦,一步移出,稳稳下了沟中,下沟之后,阿刁才是想起,我这般先行一步,师兄当如何,其后已空,随即便是欲大呼,意让川秋雨速下。川秋雨已是应接不暇,其后数十箭矢呼啸而来,破空之音不绝于耳,川秋雨身中数箭,相貌惨淡。阿刁望去,颇是愧疚,川秋雨背上足有七八箭没入体内。川秋雨疼的紧,眉头紧锁,面门汗如雨下,其背血流不止,染红了衣。

    阿刁正欲开口,不料却是被川秋雨打住,只见川秋雨从其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青丑交与他的四纹“回天丹”。他将此丹握在手心,抬手抛出,挥其羊肠剑,将此丹给一分为二,分于阿刁一半,另一半则是入口而去。阿刁也识丹,瞧见手中半粒丹上赫赫有着四纹,心神一怔,但此间情急,并未推让,收在了袖中。

    川秋雨心道:“夏迎春呐,夏迎春,你可是欠了青丑一份恩情呐,回头再与夏迎春好生说道说道。”

    林间残破,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打在这方天地。

    四纹“回天”丹,果真神物,川秋雨一跃而起,披头散发,左手持弯弓,右握十剑,振臂一呼,便是十箭齐出,再观天际也是十人消散,此般骁勇,谁可匹敌。借这片山石所挡,数个来回有惊无险。阿刁起身,也是如此,手持大弓,别上数根箭矢,齐齐射去。片息不过,二人已是百箭射出,天际人影稀散开来。

    阿刁愈发气盛,口中大呼,响彻山林:“你爷爷于此!”

    含笑风瞧在眼中,口出淡言,道:“背水一战,方知骁勇。”

    川秋雨挽弓,只一箭,漫天云烟四散开去。息事宁人,拨的云开见苍天,红霞尚满。

    阿刁侧身再出,手持数箭,正欲挽弓别箭,抬首却不见人影。随即便是就地一屁股坐下,原先紧绷的身躯此刻也是缓下,大汗连连,喘着粗气。迎着夕阳,二人脸上黄灿灿一片,阿刁眯着眼,气吁吁,大嘴微张,憨笑几声:“报数!”

    川秋雨浅笑连连,一旁坐下,不紧不慢开口:“六百整。”阿刁闻言,摇头笑笑,报数也就是打个趣,他轻声道:“我知晓,师兄好本领,还救我一命。”可此话未说完,阿刁思索片刻,又言:“六百整?”

    川秋雨不知阿刁为何如此一问,直道:“六百整。”阿刁闻言却是应声而起,大手持弯弓,虎视眈眈,四下巡去,口中念叨:“我记着数,我是三百九十九,你若是六百整,此地还定有一人藏匿。”

    川秋雨见阿刁这般模样,竟笑出声来。他并未起身,而是伸手却将阿刁给拉回坐下,阿刁不解,川秋雨道:“共有三千,山腰本九百九十九,数没错。”

    阿刁算了两番,大手又是一拍脑袋,随即含首,面色微红,一同笑出声来:“我这一急,给忘了,还当一千数着。”川秋雨汗颜,瞧着生猛的阿刁再想到谦谦君子夏迎春,他不知当笑还不是不笑。

    歇息了一刻。

    阿刁面色不对,连连咳嗽了几声,川秋雨见他面色苍白,并未恢复,心道:“方才回天丹,虽说半颗,也该有用,为何如此?”他道:“阿刁,你怎生还在吐血。”阿刁大手挥袖,擦净嘴角血渍:“无碍,无碍,我歇息片刻。修行一番便是。”

    楼三千眸中深意满满,没来由又道一句:“这阿刁真是好儿郎!”

    川秋雨闻阿刁此言,稍稍释怀。再观神识之内,燃着松枝已近半,天色已晚,约莫一日去了。携手与阿刁厮斗三千,其中不易,可想而知。

    阿刁并无多言,无声盘膝修行,川秋雨等上片刻,观这阿刁并无大碍,也是沉心修行。

    含笑风道:“何不施展飞廉术呐。”川秋雨轻笑一声,朝虎头虎脑的阿刁瞧去一眼:“阿刁并无飞廉,也无梨花枪,不也是随我同来了。”

    含笑风大呼:“小子有血性,放在当年老夫定要与你结拜为兄弟。”说罢,连塞三粒槟榔在口中。

    “红云隐斜阳,天幕垂,满地红花,相连一片,一片旧南山。”

    此番已是入了山腰,三千斩尽了二千九百九十九,只余下山巅一人。川秋雨岂有不战而退之理,更可况也是没个退路,来此地求剑道乃是川秋雨一人主意。

    紫玉造梦间,若都怕的紧,还谈甚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山腰,遍地红花。

    转眼已过数个时辰,阿刁方才山下已是突破七段上游修为,现如今自然是再突破不得。阿刁睁眼,漫山透着红光,无月无云更无星,他不明为何此山透出红色辉茫,只其中仍是异香充斥,蔓延丝丝缕缕于这方天地。

    阿刁侧首见川秋雨仍是盘坐并未醒悟之意,阿刁观神识之中燃着松枝依旧不息的冒着青烟,已是过大半。阿刁手提长剑,移至川秋雨身侧,盘膝坐下,双目凝视着川秋雨,口中轻言:“师兄本事真是不小。”

    川秋雨对此一无所知,心神有如沉溺大海,沉心修行,其内息平稳,体内筋脉尽开,浓郁灵气向丹田而去,再喷薄而出,如此往复。丹田之处,似是凝玉,似是湖泊,流转淡芒,有如星辰大海印在其中,熠熠生辉。数息眨眼而去,方才还是一片祥和静谧之象此间已是风云大作,呼呼风响不绝于耳。

    阿刁眉头一锁,猛的睁眼,抬首便是提起长剑,环顾四周,入目狂风四起,遍地红花颤颤巍巍,欲拔地而起。

    川秋雨仍是潜心修行之中,阿刁木然,寻常人突破之际,周围是气息紊乱,灵气汇聚,这是寻常。但此时阿刁眼中川秋雨却是不同寻常,见其周遭一片哪里是气流紊乱,就似狂风席卷其中,盘旋汇聚其间,阿刁心惊,其言:“我的天老爷,这是在作甚?”

    狂风之中川秋雨盘膝稳如泰山,不动分毫,披头散发,似银蛇乱舞,其横眉凌冽,透体迸发磅礴灵气,散发淡芒,忽明忽暗。

    川秋雨自然不知,沉心修行,观其体内更是风云大作,骨肉分合,合了有分,合了又分,锻造一般,如此反复,骨骼透着辉茫,有坚不可摧之势。

    山雨欲来风满楼。

    阿刁胆战心惊,只见虚空之中不知何时显化一楼来,其上刻有“苍生疾苦”,若隐若现,再往其上,黑云压城,其中电闪雷鸣,一缕金芒涵在其中。

    神源画阵,千年以来不传之秘,此源非凡,乾坤共合成,可容万物。

    川秋雨观其丹田,充盈不息,隐有撕裂之感。阿刁见川秋雨此时则是唇齿用力,眉宇之间豆粒汗珠滚滚而下,不知经历何事,也是不得插手,更是不敢将这川秋雨唤醒,怕是突破关键之时,他不敢贸然行事。抬首间只向天际,轻言,道:“神王临世么。”

    风急天高,约莫十息而去,川秋雨体内是翻江倒海,丹田已是撕裂了数个来回,川秋雨疼的紧,咬紧牙关始终是忍了下来,片息之后,大风大浪崩腾至极致时,轰然一声,风卷千层浪,一声长啸,一切归于平静,陡然而止,似一场风暴呼啸而去后天地宁静。

    阿刁一旁见风息云止,归于平静,这才低首喘着粗气,松下手中长剑,挥袖将那额头冷汗擦净,开口,道:“我的天老爷,终是结束了。”

    数息间,川秋雨已将内息平稳,此时已是非比寻常,若在山下,可有一己之力战两千修士之勇。川秋雨睁眼,漆黑如墨的眸子扑朔金芒,流连其中,阿刁见此有如见了真神仙,惊呆大嘴,磕巴道:“你可真将我吓坏了。”

    川秋雨心道:“不妙。方才情急之下忘了施展临意阵。”瞧这阿刁模样,川秋雨又忍不住一笑,心道:“夏迎春怕是留下了儿时阴影了。”

    阿刁大手一指,遍地红花狼藉,就是咋咋乎乎开口,将那风起云涌给一一说了个详尽,也未托大,均是实言相告。

    话毕,阿刁想起何事便是开口询道:“此番莫不是突破?”

    川秋雨闻此,倒是浅浅一笑,眉宇有神,淡道:“是!”

    阿刁先是木讷原地,再是喜形于色,随即纵地而起,直围着川秋雨前前后后旋了数圈,只开口:“乖乖隆地咚!”

    川秋雨却是没有半分喜意,一眼向那山巅而去。借这漫山淡淡红光,极目去,仍能瞧见一人斜卧松下,悠然自得,仿似这山下死伤与他无关一般。

    川秋雨抬首出言:“那人便是八段上游之人。”阿刁也是抬头:“管他个甚,梦间既杀不了我,我便与他死战不休。”

    川秋雨听闻,心神一怔,点头称是,既无退路可谈,当如此,勇!

    约莫不过数个时辰,这方天地竟便是微微亮起,又是大山大河,风和日丽,漫山杜鹃,风来颤颤巍巍,只怕细腰吹倒。

    楼三千叹道:“谈何容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