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
……
就在这时。
南海老人伸手唤住自己的女儿,看着裁决神辇里的叶红鱼说道:“小女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还请神座见谅。”
“如果神殿的规矩没有变的话,我记得裁决神座的位置向来只往血中求。”
神辇里叶红鱼撑颌静坐,听着这话,眼眸微亮,朝着那老人说道:“如果你能杀死我,墨玉神座就由你来坐。”
裁决神殿里墨玉神座的传承,向来与死亡相伴,每一任裁决大神官的交替,都是一段血腥惨烈的历史。
叶红鱼能够成为裁决大神官,便是因为她杀死了前任裁决大神官。
她是叶红鱼,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与强者战斗。
叶红鱼自然知道这位南海老人很强,所以,她想和这位来自南海的老人打上一场。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渔夫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朝着墨玉神座上的叶红鱼说道:“我和你打!”
那中年男人话音刚落。
枯瘦的右手缓缓伸出红衣神袍,只闻一声清呤若水的剑啸,一柄道剑不知自何处来,飘然于空。
霎时间,那中年男人流露出一道肃杀气息。
叶红鱼没有犹豫,数千道白色的湍流,自血色神辇而出,直刺祭坛前的那名中年男子。
每一道白色湍流,都是一道虚剑。
中年男子沉声断喝一声,召道剑护身,只见那柄道剑极细,状若游鱼,瞬间散出无限光明,将身遭密密护住。
只听得无数清脆声音响起,数千道虚剑如雨丝般不停落下,把中年男子裹入其间,然而中年男子身前那柄细细的光剑,却始终没有黯淡。
南海老人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看着满天剑雨蹙眉道:“以剑为樊笼?”
这时,南海众人中的一位瘦高老人,右手向着空中伸去,一道圣洁的昊天神辉自掌心喷薄而出,想撑住剑雨,救出中年男子。
叶红鱼蹙眉。
她想杀的人,都必须死。
裁决神辇外围的血纱幔纱无风而动。
叶红鱼疾掠出辇,瞬息间越过数十丈的距离,掠过高瘦老人身旁,来到中年男子身前。
她握着本命道剑,直接刺了过去。
然后,叶红鱼的剑刺进了中年男子的胸口,刺破了他的心脏,桃山前坪上甚至能够听到那个充满力量跳动的肉团破裂时的声音。
鲜血狂飙,中年男子凄厉地喊叫着,倒在了地上。
那名高瘦老人脸色铁青,直接朝着叶红鱼攻杀而去。
叶红鱼的背后突然盛放出一朵金花。
将高瘦老人的攻击给挡住。
随即,叶红鱼猛然转身,高喝一声。
“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
“大亨以正,天之命也。”
轰!
道剑化作流光,直接穿过了那名高瘦老人心房。
做完了这一切的叶红鱼又直接闪身回到了神辇之中。
回到神辇之后的叶红鱼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她刚刚经历的危机自然是巨大的。
但是,在关键时候,她使出了她从《易经》中顿悟的一招剑招。
直接将那修为强大的高瘦老人给击杀。
这一切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总之,刚刚很艰险。
如果没有这一招剑法,她无法将高瘦老人击杀。
此刻,桃山前坪一片安静。
叶红鱼的杀伐果断,让众人惊愕无比。
转眼间,连杀两位来自南海的高手。
西陵神殿仅存的一位大神官,果然强横。
人们都清楚道痴叶红鱼的修道天赋,知道她的强大,但修行这种事情总是要依靠岁月的洗礼,她毕竟太年轻。
所以在她成为裁决大神官后,修行界里一直都有怀疑,认为前任裁决大神官如果不是在卫光明逃离幽阁一役中受伤,断不至于被如此年轻的她杀死,从而把墨玉神座交出来。
但是,刚刚那短暂的一战,世间已经无人敢质疑她坐上墨玉神座的资格,再没有人敢对裁决不敬。
……
人群中。
有人议论。
“刚刚裁决神座的那一剑,真的好厉害。”
“只是,你们有没有听到刚刚裁决神座刚刚用剑之时,念了一句什么?”
夫子听着人群之中的议论。
心中感慨道:“老叶的准备还真是充分。”
“叶苏……叶红鱼,有意思……”
……
南海少女看着裁决神辇,脸色有些苍白,心惊难安。
她也是修道的天才,十七便能知命,放在修行史上也极罕见,只是生活在偏僻荒芜的南海上,在修行界里毫无名声。
本来,她对裁决神座上的叶红鱼并没有多少敬意,觉得她上她也行。
但是,现在。
她终于明白。
她真的不如叶红鱼。
……
此时,只听得那南海老人说道:“裁决神座果然不愧是道门千年以来最年轻的西陵大神官。”
那老人看着血色的神辇,缓缓平摊双手,神情肃穆说道:“光明传人赵南海,向您挑战。”
老人乃是南海一脉的最强者。
如果以辈份论,他是叶红鱼的师叔。
但他现在却是对叶红鱼用上了尊称,这说明他认可了叶红鱼裁决神座的资格,与她平辈相论。
这代表了他对裁决神殿的尊重,也代表了他要击败叶红鱼的坚定意愿。
神辇里,叶红鱼撑颌闭眼,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赵南海说了什么。
她举起右手,神辇外的裁决神殿诸神官和黑衣执事,开始严阵以待。
两千余名精锐的护教骑兵开始集结,准备冲锋。
对于昊天和叶夫子的战斗。
她自然不会插手。
因为她知道。
那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她是道痴。
所以,她相信,将《易经》交给她的叶夫子,一定能将这片天给换掉。
而在这之前,她要做的事情,便是让叶夫子和昊天的战斗不受到任何打扰。
而她所作的这一切,在外人看来。
却是在维护神殿的威严。
当然,这也是叶红鱼想要让别人以为的事情。
因为,现在,还不是她摆明自己态度的时候。
毕竟,这是昊天的世界!
……
南海诸人看着前坪下方现出身影的两千铁骑,感受着桃山间那道阵法的隐然巨威,脸上的神情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在南海飘流数百年,日夜苦修传道,境界固然高深,但思维不免有些固化甚至木讷,哪里想到叶红鱼在神座之位面临挑战的情况之下,竟不顾西陵神殿的尊严,毫不犹豫选择了这种最霸道的应对方法。
“时隔六百年,难道道门要再次自相残杀?”
“你身为裁决神座,难道不应该将这些力量,运用到对付光明神殿之中的那伪神身上?”
赵南海盯着血色神辇里的叶红鱼,沉声说道。
此时,天谕院院长看着赵南海寒声说道:“放肆!”
“光明神殿之中坐着的到底是谁,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神殿之中坐着的是伪神。”
“足以说明你们已经背叛了昊天!”
“南海大神官的牌位还在光明神殿侧殿中,西陵神殿从来没有否认过你们亦是道门正统。”
“你们先前能进桃山,证明昊天也认可你们的虔诚,然而你们现在的一言一行,已经是和叛逆无异!”
“裁决神座要灭了你们这群叛逆,自然是正确的!”
赵南海却是不屑一笑,朝着那天谕院院长看去,冷然说道:“你以为裁决神座上坐着的裁决大神官还是昊天的忠实信徒吗?”
“你知道她曾经在这位正在与伪神对抗的先生座下学习了很久吗?”
“神殿,早已经不是昊天的神殿!”
“蠢货!”
“天谕神座归往神国,你不过是天谕院的院长,你能看懂什么!”
赵南海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四方皆惊。
“什么?”
“裁决神座叶红鱼竟然和现在正在对抗昊天的那人学习过?”
“那叶红鱼岂不是?”
一时间,说什么的人都有。
许多人都是议论纷纷。
不敢相信。
谁敢相信,神殿裁决大神官,居然有可能不是昊天忠实的信徒。
天谕院院长更是朝着赵南海怒视道:“你血口喷人!”
赵南海冷笑道:“是不是我胡说,你们问一问坐在神辇里的她不就是知道了吗?”
天谕院院长和一众神殿的执事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神辇之中的叶红鱼。
叶红鱼蹙眉。
她没想到这赵南海,会突然将这事儿给抖露出来。
叶红鱼沉默了一会儿。
这让外面的西陵神殿的众人,纷纷担心不已。
不多时。
神辇中飘出了叶红鱼轻飘飘的话音。
“没错。”
“我是在叶夫子座下学习过。”
“可是,那又如何?”
“我既然现在能坐在裁决神座之上,那就说明昊天对我是认可的。”
这话一出。
顿时引得众人哗然。
没想到赵南海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时,天谕院院长松了口气,朝着赵南海说道:“裁决神座说的对,她便是在那人的座下学习过又如何?”
“她现在能坐在裁决神座的位置上,已经说明了昊天对她的认可。”
听到这话。
赵南海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是那般的刺耳。
“可笑,真是可笑。”
“蠢货就是蠢货!”
“如果,她真是昊天真实的信徒,那么,现在她应该和你们一样,准备朝着那位先生出手,帮助你们认为的伪神。”
“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要知道,我们可是出现在那位先生之后。”
哗!
这话一出。
顿时让西陵神殿的众人都是神色大变。
赵南海的这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时间。
有不少神殿中人也开始疑惑起来。
是啊。
身为现在神殿之中仅存的大神官。
在那人对昊天不敬之时,难道不应该率先出手,带人灭掉那人吗?
可是,裁决神座叶红鱼并没有任何动作。
一时间。
就连天谕院院长,也有些捉摸不准了。
赵南海的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于是,几乎所有西陵神殿之人的目光都看向神辇。
这时,坐在神辇之中的叶红鱼却是笑了起来。
只听得她笑过之后,朝着西陵神殿的一帮人突然骂道:“你们这帮蠢货!”
“还真相信他的鬼话!”
“他口口声声说神殿里的那位是伪神,足以说明他早已不是昊天的信徒!”
“而我坐在裁决神座之上,自然便是昊天承认的裁决大神官!”
“现在这叛逆随意蛊惑你们几句,你们便对本座产生了怀疑,难道你们是想看着神殿被这帮叛逆给倾覆吗?”
叶红鱼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一时间。
神殿的众人又回过神来。
朝着南海诸人怒视而去。
天谕院院长也开始坚定意志,道:“没错!”
“裁决神座说的没错。”
“这帮叛逆早已经背叛了昊天!”
“诛杀他们才是理所应当!”
这时,只听得赵南海厉声喝道:“凡人不知,但西陵神殿有谁不知,知守观乃是我道门天枢,祭坛上的祭品便是观主唯一的骨肉,你们居然用他来祭祀昊天,难道不怕昊天降怒!”
“如果光明神殿里坐着的是真正的昊天,她还会用观主唯一的骨肉来祭祀吗?”
祭坛四周很安静。
天谕院院长知道不能任由此人继续说下去,当即喝道:“此祭品确实是观主之子,但却拜入夫子门下,做了书院二层楼的学生,单凭这一点便罪同叛教,有何资格不死!”
此时,南海少女喝道:“谁敢杀我男人!”
陈皮皮听到了南海少女高声喊出来的那句话,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
就在这时。
有神殿执事的警示声自远处响起。
“有人闯山!”
“有人闯山!”
周围的一众看客们,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光明祭这般大日子,居然接二连三的有意外生出。
不断的有人来扰乱光明祭。
这着实是将西陵神殿的面子踩在地上不停的摩擦。
西陵神殿在桃山之上,不知隐藏着多少强者。
难道这些强者就这么任由这些人接二连三的闯上桃山?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声音从天际之中响起。
天雷绽放。
雷音滚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天空之中看去。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
光明神殿之中。
桑桑的眼球变得透明起来。
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她看着白石祭台上的叶千秋,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不是第一个挑战她的人。
但却是第一个能将她逼到这个地步的人。
她的脸上有些微白。
她……受伤了!
光明神殿里起了一阵风,风很温柔,像双无形的手,将桑桑朝着光明神殿之外裹挟而去。
桑桑来到神殿之外,来到了祭台之上。
她很愤怒。
所以,天地风云突变。
无数乌云自远方的东海上飘浮而至,桃山里的光线变得黯淡了很多,紧接着便是一场暴雨落下。
暴雨遮蔽了人们的视线,整个世界除了冰冷湿凉的雨水,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其余的存在,轰隆的落雨声竟像是打雷一般。
天地的威力附着在暴雨里,不停地冲刷着桃山。
冲刷着人们的身体与灵魂,前坪上的数万名信徒脸色苍白、惊恐不安地跪在雨水中。
来自南海的赵南海看到了桑桑也不敢再多言。
下一刻。
桑桑愤怒的朝着赵南海看了一眼。
然后,赵南海便死了。
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死了。
桑桑很愤怒。
她看向叶千秋。
叶千秋收回了手臂。
朝着在半空之中停滞的桑桑说道:“作为弟子,让老师这么仰望你,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你若是再不下来,我便要上去打你的手心了。”
被昊天的愤怒压的抬不起头来的各路修行者都听到了叶千秋的这话音。
一个个都是骇然无比。
他们都在想,这不是在找死吗?
桑桑更加愤怒。
暴风雨变得更加猛烈。
这时,叶千秋直接从祭台上飞起。
朝着天空之中桑桑身旁落去。
桑桑站在那半空之中。
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了平静。
叶千秋抬手。
一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戒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叶千秋来到桑桑身边,拉起了桑桑的手,拿着戒尺朝着桑桑的手心打了下去。
桑桑任由叶千秋打着她的手心,然后漠然无比的朝着叶千秋说道:“你是第二个意外。”
“但你既然来到了我的世界,那你就要臣服于我。”
“如果你臣服于我,我赐给你永恒!”
叶千秋淡淡一笑,拿着戒尺,信手一指。
一条光阴长河出现在了天穹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除了夫子之外的所有人,都无法看到这条光阴长河。
一切都仿佛陷入了静止当中。
叶千秋拉着桑桑一脚踏入了光阴长河之中。
走入了光阴长河的下游。
桑桑道:“你带我去哪儿?”
叶千秋道:“带你去看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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