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御流听到此处,心中微微一惊。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忌惮,竟然要炎凰卫都隐藏身份?!』
“咔!”
便在此时,那竖在石台正中心的铁牢被完全打开,裂成了完整的四瓣,宛如盛开在岩浆中的一朵铁莲花。而铁牢中心,一个披散着栗色头发的精壮少年正半跪在当中,结实的肌肉上横七竖八地显现着各种恐怖的伤痕,让人不敢想象,这位少年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搏斗。
“唔终于把这铁壳王八打开了。”
少年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眼角上扬、显得十分机灵有神的双眸。他对着江御流咧开了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抖了抖被铁链绑住的手臂。
“还有这玩意,也麻烦大统领了。”
“呼!”
江御流从鼻孔中重重出了一声气,上前将锁链的锁扣打开。
两条如大树粗的铁索脱离了少年的胳膊,向两旁的山崖势大力沉地撞去,紧接着发出了两声轰然巨响、回荡良久。
“舒服~”
燕冲宵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随后也不管炎凰三十一还在场,抢过江御流带来的竹篮,取出里面的酒菜大吃大喝起来。
“你这厮!”江御流大怒。
“陛下还在此处,如此怠慢,成何体统!”
“无妨,随他去吧!”炎凰三十一笑道,“再说了,这饭菜不是你给他带下来的吗?现在还不让人家吃了?”
江御流哑口无言,将身子背转过去,再不说话。
炎凰三十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侧颜,随后转对燕冲宵问道:“孤刚才说的约法第二章,你听到了吗?”
“别让外人知道我是炎凰卫就行了吧!我正好喜欢单打独斗,没毛病。”
燕冲宵一边答应着,一边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饭,随后提起酒壶,往酒盅里满了两杯,自己拿起一盅,另一盅递给了江御流的背影。
“江大哥,既然皇帝陛下都吩咐了,咱们就把之前的事情先抛在一边吧!来来来,对饮一杯,也算小弟给你赔个不是了。”
江御流回过头来,慢慢走上前接过了酒杯。他并不想喝,但是总得卖三十一一个面子。
燕冲宵咧着嘴巴,借着推盏之际,将头稍微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嗓音,轻声道:“现在不对你出手,不代表以后会放过你。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证明你是错的,到时候就拿命来赔我这两年吧!”
“随时奉陪!”
江御流亦是轻声回道:“提醒你一句,要是让我抓到你再滥杀无辜,我绝对会杀了你,皇帝也保不住。”
听着江御流的话语,燕冲宵爽朗的笑容渐渐地从脸上消退,他的目光随之变得阴冷起来。
酒盅抬起,一饮而尽。
江御流随即也将手中的酒杯抛入了岩浆里。
两人目光对视、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江御流,你先上去黑桥。”
就在此时,炎凰三十一此时开口了,她严肃道:“孤有事情,要单独吩咐燕冲宵。”
江御流虽然对炎凰三十一有事瞒着自己感到不满,但眼下他更加不想见到燕冲宵,便答应了下来。
“是,卑职告退。”
曲身抱拳后,他转身坐上垂魂索,离开了石台。
看着逐渐消失在无量须弥上空黑暗中的江御流,燕冲宵瞬间舒爽了。
宛如比翻书还快的变脸瞬间完成,在炎凰三十一面前那少年爽朗活泼的笑容上,已无法找到刚才还面对江御流时的铁青脸色。
“陛下,卑职怎么说也是告罪之身,眼下江大哥离开,您没人保护,孤身一人留在此处,不怕卑职有什么二心么?”
炎凰三十一笑得弯起了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说道:“身为天子,怎会害怕下臣?”
燕冲宵脸上开朗笑容更甚,慢慢抬起了手臂,竖起了手掌,对着炎凰三十一的脸侧虚晃一掌。
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轰然响起,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然贴着炎凰三十一的脸激射了出去——
然而那飞出去的,只是一团空气,仅仅只是这虚晃一掌,所激起的掌风。
“现在,你害怕了吗?”燕冲宵缓缓放下手掌,沉声问道。
“天子是不会害怕下臣的。因为天子必须对自己治下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炎凰三十一火红的鬓发随着掌风被激起,但是她依旧维持着高高在上、只有帝王才能流露出的微笑。
“所以燕冲宵,孤了解你。你,不会杀无罪之人。”
此言一出,字字诛心。
“陛下”
燕冲宵抿起了嘴唇,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委屈,落寞,孤傲,欣慰难以形容地交织在一起。
炎凰三十一款款走到燕冲宵身边,将樱唇凑上了他的耳畔。
“这约法第三章,你听清楚了,而且”
“别让江御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