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
枫萤萤吓了一跳,失声道:“大好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江御流顿时泄了气,摇头轻叹一声,随后提起笔在木牌上涂了一划,长臂一挥,将木牌甩还给了枫萤萤。
“给你!”
“啊~”
枫萤萤大喜若狂,也顾不得对他道谢,飞身上去一记狗扑,将牌牌搂在了怀中。
江御流趁着她捡牌牌的空,身如疾风、再不拖延,沿着来路逃出了卢府。
“事情大概都明白了,现在该来验证一下我的想法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掏出了怀中的笔记本,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大步向上城区的街道尽头跑去。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来到了一座朱红色的圆形大门之前,门后是一片肃穆安静的书院,鎏金匾额之上,写着国子监三个气派大字。
江御流写完笔记,合上了本子收回怀中,随后上前叩了叩门。
过不多时,大门打开,一名头戴乌纱帽和单片眼镜的儒雅老者从门后走出,见到江御流,立即行礼道:“原来是江统领,失敬了,不知何事大驾光临?”
“孔大学士别来无恙。”江御流也还了一礼,随后掏出了炎凰三十一的纸片呈上,“事情紧急,江某奉命查案,希望孔大人能通力协助。”
“在下明白了,请江统领随我来。”
孔学士将他请入院内,又问道:“不知江统领要知道些什么呢?”
“我要卢向阳今年殿会的试卷,全部调出来给我。”江统领说罢,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方便,再给江某一间安静无人的厢房。”
“自然无妨。”
孔学士拱了拱手,带着江御流来到了一座三重塔下,打开了门。
江御流走了进去,发现屋中檀香冉冉,正中间的墙上陈放着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土部大首领、文曲星岳腾沙的神像。
“此处是文曲庙,学生们都回家了,应该不会有人来。”孔学士说道,“请江统领在此处等候,在下去取您要的案牍。”
孔学士说罢,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江御流等他脚步声走远了,在神龛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伸出胳膊,将刈神平平举起。
“没有验证过的事情,就无法断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闭上了眼睛,语气分外的平静,“到底真相如何,就让我来亲自验证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手臂一扬,将刈神丢了出去。
银色的锁链连接着刈神的刀身,啪地一声落在了离江御流一丈远的地面上。于此同时,江御流突然感到了胸腔内一阵心悸,眼前的视线随着冰冷的窒息感,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他强自按压住内心那本能的恐慌,闭上眼睛,任由这股窒息感夺走了自己的意念。
漆黑、冰冷、寂静虚无。
意识,被冻成了坚冰,随后缓缓融化,宛若一滴水滴无限地下坠,最后打碎了名为虚无的平静湖面
江御流睁开了双眼,视线之内,尽是一片阴森血红。
岳腾沙的神像依旧陈列在墙壁之上,但是这片诡异的空间内,好像变成了某种暗示着不详的恶神。
“呼”
江御流再次置身于此,但是却不像半日前那样慌乱,反倒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他确实地得知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相,尽管这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事实,但是真相往往出人意料,而且分外残酷。
“那个疯丫头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江御流从蒲团上站起身,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只见,金色的锁链依旧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正一明一暗地交替闪烁着,仿佛生物的呼吸一样。而锁链的另一头,远远延伸,渐渐融入到头顶上方的黑暗之中。
“看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锁链,只觉触手温暖,疑惑接二连三地从脑海中涌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刈神一直延续着我的生命,只要我一丢开它,神识就会来到这个地方。至于这根锁链”
他四下观望了一番,发现刈神并不在这附近,心中逐渐得知了答案。
“这根锁链连接着刈神,在卢府后园里的时候,恐怕就是它救了我一命,只要刈神还在我身边不远处,我就会一直”
他蹙了蹙眉,并没有因为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而崩溃,反而对此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我就会一直保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那疯丫头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一切么?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当他细心推断思考之际,一阵急促敲门声朦朦胧胧地从锁链延伸下来的上方回荡而来,宛如从深水之中传出一样。随后,锁链急速向上拉扯,一股千斤大力如穿天之箭般,将他拔地而起。
江御流悚然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四周的环境便在刹那间变回了正常,血红的夕阳照进平静的文曲庙内,映着岳腾沙神龛上细细的书页浮灰。
“江统领?江统领?!您还好吗?”
孔学士抱着一本卷宗,跪在江御流的身边,焦急地呼唤着他。
江御流费力地握住了刈神的锁链,将它拖回了身边。随即,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上了胸口。
他忍耐不住,噗地一声突出了一大口黑色污血。
“唔!!!”
孔学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了他后背顺气,急道:“您受伤了么?是谁做的?”
“不碍事,不碍事”江御流虚弱地摆了摆手,“最近事情有点多,怕是有些累了,休息下就好。”
孔学士迟疑了一下,知道他在撒谎,但是没有说破。他轻轻的将卷宗放在了江御流的怀中:“这是您方才要的,卢向阳的试卷。”
“多谢了。”
江御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感觉膝盖的骨缝里都在颤抖。
“那江某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着,他强撑着身体,朝门口慢慢走去。
孔学士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劝阻道:“江统领,下官有轿子备着,若您不嫌弃”
“不、不麻烦了。”
江御流口上回绝着,然而意识却在一点点飘走,身体也仿佛变得越来越轻,好像走在棉花上一样的感觉。
他抬起脚,想要迈过门槛。但随着猛地一个趔趄,终于还是栽倒在地。
江御流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