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骑车离开的时候,刘副主任依依不舍,还极为热情的送了他一包蔬菜。
数量不多,以芹菜和辣菜疙瘩为主,在林放的要求下,额外搭了些种子。
芹菜是好东西,各种百搭,不管和什么肉炒在一起,都很好吃。
辣菜疙瘩学名叫做芥菜,却和芥菜又不是一回事,只是芥菜的变种之一。
有同样情况的变种,还有六个,分别是苏省的雪里蕻,
川省的羊角儿菜,云省的大头菜,华北的高油菜,
粤省的银丝菜、皱叶芥菜和水东芥菜。
其母本芥菜的奇葩之处,约等于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辣菜疙瘩味道比较冲,削皮切丝和花生拌在一起,放置一天,
第二天稍稍凉拌,就成了一道可口的下酒凉菜。
林放骑车远离农场,到了无人处,便连车带人一起进了玉石空间。
芹菜、辣疙瘩丢进静止空间,种子先浸泡出芽,再种进土里。
随后,林放便去看了一下黄豆。
经过几轮种植,总算是凑够了六分地的种子,如今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林放把剥好的豆子,一部分留种,一部分留着做菜,剩下的全都磨成了浆,
分别做成了豆浆、豆皮、豆腐、豆筋、豆干。
原本在红星农场吃完饭,林放还想见见那位号称受过御厨指点的厨师南易。
谁知这位架子大,做完饭直接就溜了,愣是没见着。
为了这事儿,刘副主任还很是赔了阵不是。
林放想见南易,只是想问问,他做出来的鲜豆皮怎么这么好吃,可惜无缘得见。
如今,林放只能自己动手,把一系列的豆制品给弄出来。
东西都弄了个差不多,林放重新找了条口袋,把市面上不常见的蔬菜,
挑挑拣拣的弄了好些装进去。
经过这次和刘副主任的接触,以后家里想吃什么新鲜菜,
林放全都可以推到他的头上去,就说是他送的。
且不说这事儿没人会较真,真就有人跑去追问刘副主任,怕是他也愿意背这个黑锅,
毕竟,红星农场能产出一些反季节的稀罕玩意儿,那只能说明他领导有方。
对于刘副主任争一争正主任的位置,也是很有好处的。
林放装好蔬菜,一个闪身,连人带车从空间里出来,
他骑上车,慢慢悠悠的往城里走。
早上来的时候赶得急,林放是担心不一定能找到刘副主任。
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赶,边走边逛也挺好。
一天之内分别收获了桑葚一种新果树,芹菜、辣菜疙瘩两种新菜,
林放已经没有别的追求,只想好好的享受迎面和煦的春风,享受这美好的春光。
虽说还有倒春寒,今年的春日却比往年要烈上一些。
一早一晚不提,尤其是十点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日头晒的有些厉害,堪比夏天。
林放骑车行走在乡间,倒是没有太晒的顾虑,小风一吹,别提有多舒服。
等进了城,林放也没急着回家,他骑着车方向一拐,来到了琉璃厂。
林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算上前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可他第一次来,吃了个闭门羹,啥也没见着。
第二次来,为了竹鞭,他早早的被关葆给弄进家去,也没机会逛。
如今第三次来,林放打算好好的逛上一逛。
“嘿,爷们!这儿呢,这儿呢!”
林放人才到琉璃厂,都还没来得及扫量街上有几家店开门,
就见关葆站在一个胡同口,正冲他挥手。
‘不能吧?’
林放看了看街上敞开的店门,心头好一阵无语,却也不能抛下关葆不理,
他只好骑车靠了过去。
骑没几步,视野打开,林放这才注意到,关葆不是一个人待在胡同,
他对面贴墙还站着一位。
这人剃着光头,手里拿着一顶二皮毛,脸色蜡黄,人佝偻着,看起来极不健康。
他嘴角有些零星的胡茬,发根全都是白的,看年纪,这人比关葆要大上不少。
“关爷,今儿个怎么有雅兴在这儿蹲胡同口?”
林放左右看了看,调笑道:“这儿不能有半掩门的吧?”
上回两人喝了顿大酒,关系大进,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无伤大雅。
“去!去!去!”
关葆笑骂道:“真要找半掩门的,也不能在家附近找不是?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能不如一只兔子?哎……爷们,
你这车后座上搭的什么玩意儿?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还不老少。”
“关爷,您可算是捞着了!”
林放龇牙一乐,直接把布口袋塞进关葆怀里道:“全给您了!
我去了趟红星农场,吃了顿大酒,临了,人农场场主任送我好些东西,
都是些蔬菜,我不乐意吃,您给帮着消灭得了!”
听说是吃的东西,关葆还没什么反应,旁边那人却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绿了。
“关爷……”
那人盯着关葆手里没来得及还给林放的口袋蠢蠢欲动,
他一开口,就发出嘶哑的声音,跟漏气的风箱似的,
很是难听:“我那事儿,你看……”
关葆看了他一眼,道:“都跟你说了,我没办法!
你要是想换酒,那我家里多了去,多少都有。可你特娘的想要换粮……”
提到“粮”这个字,关葆不禁心虚的四下看了看,拽着那人又往胡同里走了走,
他这才放心的接着道:“你要换粮食,谁有多的换给你?
实在不行,你去鸽子市看看?”
“去了!”
那人一脸的无奈:“人不要我的那些东西,就认钱。
我那些东西跟脚你也是知道的,我又不敢往文玩商店里卖,
只能私下找人交易,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明明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好,
那些人反倒价钱越开越低。我实在不忍心贱卖!”
关葆揶揄道:“怪谁?还不得怪你自己露了富!
就你们家这情况,眼瞅着都快绝户了,不压你压谁?
要我说,你丫当初就不该找聂大强!
你也不扫听扫听,他聂大强是个什么玩意儿!
当初在上海滩,就他嬢的一屁股屎!
也就是组织上开明,不跟他一般见识,要不然,他们一家都该吃枪子儿!”
林放听着听着有些明白过来,这个一脸菜色的老头,该不会是大傻子佟九吧?
正黄地绿的雍正年鸡心碗,拿去换了10斤棒子面,不是大傻子是啥?
那人苦笑一声,道:“关爷,过去的事,咱就甭提了!我也不想露富啊!
可家里的小子身体虚,他媳妇儿赶在年关头上,又给我们佟家新添了个带把的。
我可以不吃,我儿子、儿媳也可以不吃,可我孙子得吃饭啊!
他要是没了,可就真像您说的,我们佟家要绝户了!”
“哎!”
关葆叹了口气,道:“你呀你……”
一时间,关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关爷……”
佟九望了望林放,突然出声问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别!”
林放连忙拱手笑着婉拒:“可别’爷’不’爷’的,我就一普通工人,当不起这称呼!
我叫林放,您要是乐意,叫我一声小林就成!”
“原来是林爷当面!”
佟九笑着拱了拱手,没敢真那么称呼,
他又望向关葆,道:“关爷,您是没什么办法,可这位林爷手眼通天,
可是有着红星农场的关系,看您手上提着的这么老些东西,这关系可是够硬的!”
“去你嬢的!”
关葆骂了佟九一声,把手里的口袋往林放手上塞,
他道:“就你这老东西眼睛尖!我都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你他嬢的就惦记上了!我看你是贼性不改!”
关葆骂完佟九,扭头叮嘱林放道:“爷们,东西你拿着,我不能要。
你知道我的,有口酒喝,饿不死就成。我就一孤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