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有你这贱婢说话的份儿了?主子们和懿妃妹妹情同姐妹。是见她这么久未起,害怕她身子不爽快,好心想进去瞧瞧她,你不开门相迎,平白看门狗似的挡在这门口说些有的没的,以下犯上还找出许多借口狡辩,看来当真是规矩没有学到家!听好了,若再不识趣儿,信不信本宫发落你这贱人去刑司领板子!”
脾性再好的人,遇见这全然不听道理顾左右而言他的蛮横之人,心中也难免徒生恼意,茉香稳重惯了,咬牙忍了忍,依旧立着身子没让,耐心回道:
“昭容娘娘,奴婢守在门口,只是在奉陛下之令尽自己的职责,并非担得起以下犯上这个罪名,至于娘娘后问天子殿有没有奴婢说得上话的份,奴婢回娘娘的话,那定然是没有的。”
听茉香语气谦卑,又说了最后一句软话,刘昭容自以为是自己威严威慑有效,趾高气昂催促道:“那还不快滚一边儿去!”
却听茉香继续道:“奴婢掂得清自己的地位,深知自己是个人微言轻不起眼的宫婢罢了,但这天子殿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奴婢除了陛下,谁也不认,他既说过不许,恕奴婢就不能放你们进去,还请昭容娘娘莫要胡搅蛮缠,如此只会让您与奴婢一样难堪。”
“放肆!”
爱胡搅蛮缠这一恶名,自刘昭容扎着双丫髻当闺阁女儿时,便扣在她脑袋上了,京州城中各名媛贵妇,无人不知那刘家人精心富养的闺女是个泼妇苗子,暗里予了她好些讥讽。
而刘昭容自嫁与楚子凯担了御妻之名后,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在她面前提及,此时听茉香无意间提起这词,刘昭容便觉是她有意羞辱,怒火冲天,十足十使力,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骂道:
“小娼妇,得了点颜色就嚣张,本宫总会让你死得尸首都寻不见……”
“好了,昭容姐姐,”
剑拔弩张,动静渐渐大了,凌妃连忙出面来当这个和事佬,缓缓迈步上前,将又想挥巴掌的刘昭容拉回来,拉着她的手轻声说着些劝慰之语:
“咱们也有不对,懿妃妹妹刚起,以凌乱以妆发示人也不合规矩……”
一通动静太大,刘昭容那尖锐刺耳的咒骂声成功惊扰到里头的虞昭,让她差点被水呛到,遂顺着这声音想寻出来。“茉香?何事吵闹?”
“无事,外头冷,娘娘先别出来,”顾不得被刘昭容那一巴掌打得口出鲜血,茉香急切出言想阻止她往外走的脚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刚起身,虞昭的身影已至殿中,也将暴露在多人视线之下。
互相不防就看见了对方,虞昭和诸妃脸上,皆露出了惊讶之色,后者的神态更为瞠目结舌。
此时,凌乱睡态示人已算不得什么失力了,虞昭随众人集聚过来的视线,低头打量自己身着的这一身绣了龙纹的寝衣,顿时思绪一片凌乱,心中慌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