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双车道变成了单向单车道。因为50年代建设时没有想到快速发展问题,宽度只有45米。
两边的栏杆像残兵败将,凌乱的栏杆杂乱歪斜,尖锐的水泥小指头钢筋裸露着,锈迹斑斑。更可怕的是眼前的桥头写着“危桥”!举目望去,全是水。只见大水漫灌,几乎和桥身齐平!浑浑浊浊的大水看不清河底,不知其深浅,有些恐惧的感觉。
姬洪军有些发憷,抱着侥幸先开近大桥再说。
观察仔细了,眼前的更是触目惊心,大桥和两岸几年来没有丝毫改观,只是更残破败落。桥上的水泥栏杆几乎都是断的,露出生锈斑驳的钢筋。
不用走上去,仅仅站在桥头就感觉下面是万丈深渊,极度危险。
想着此桥年龄,差不多该有40多岁啦。
姬洪军非常犹豫,因为自己从没有开三轮车过桥的经验,而且自己驾驶经验不超过20里。仅刚刚就是10里,算是个生手、半拉子技术。
本来妈妈只是要求看望两个姑妈,可姬洪军自己做主加了一家。想着中秋佳节,尽量多看看亲戚,哪怕看个面说一句话也是好呢。
此刻,姬洪军有些想回家。自己是个半只旱鸭子啊,听说这条河很不友善,年年都有牺牲品而丢失性命!
得过桥?前进还是后退,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做个没有胆子的懦夫?不行!绝对不行!实际上姬洪军的胆子真的不大。从小被老娘的鬼故事吓怕了,有时候遇到艰难,一个人面对的时候,就硬着头皮往前冲,虽然总是胆战心惊,战战赫赫。
好强!有面!要自尊!
默念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个尽头!
……
或许有点往前冲的自信吧?姬洪军嘟囔着名言警句给自己加油!自认为心里素质不错,只要自己不慌不乱,只要感觉危险就立即刹车,只要勇往直前胜利一定就在对面。想必应该或许是自己吓自己,没有什么危险吧?
只见启动三轮车慢慢往前走,盯着前进桥面往前凝视,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不看令人生畏的河水,稳定心神、不急不躁。或许老百姓认为是危桥,慢悠悠的过桥却一直没有机动车,仅仅只是七八个人推着自行车。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没有自掘坟墓!
顺利通过。又跑了10米,姬洪军赶紧开车靠边停下。长舒一口气,抹了把大汗淋漓的额头和脸颊。回头看看穿过的大桥和幽幽河水,暗忖太危险啦,自己也太厉害了!
幸亏自己没有做软蛋溜溜回家,再说总不能回家喊爸爸,那未免有些儿戏。遇到困难,不能一味退缩,得冷静得专注得自信和胆大心细!冲啊!
没有时间发更多感慨,继续奔前程。
过了河,前方就坦途一片。
心底依旧有些战战赫赫的打着哆嗦,就见姬洪军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发颤,嘴上不说,其实心底后悔死了,有些多大和莽撞。
为了赶时间,姬洪军使劲晃了晃头。望了眼逐渐沙化的河堤,光秃秃的。深吸了口气,屏住心神,直视前方,加大油门快速往前开。只见喷喷直叫的三轮,散落着一条浓浓的黑烟地带,惹的路人纷纷叫骂:“开个车鸡毛撅腚!”“太呛人啦,不会开慢点!”
……
而姬洪军心思集中,竟想着来不及欣赏一路的风景,有些可惜呢。
须臾间,已到三姨村里。还是小时候熟悉的地方,河堤、房子、一草一木,透着亲切和温暖。此时,姬洪军方才心神安定。
可算到了,姬洪军大咧咧下车,看着熟悉的小村庄,催烟袅袅。
高声呼喊着:“姨!姨!我来看您来啦,哈哈!”
亏得小姨在家,她正忙着在厨房烧火做饭呢。
她欣喜异常一边拉着,一边嗔怪道:“洪军咋这个时候才来啊,俺想着恁忙来不了了呢。乖乖,看呢热的全是汗。赶紧的,去葡萄树下凉快去。俺给恁加个菜,做好吃的。”
领到地方,倒好茶,一转身,她就小跑着出门喊人。
探亲时间短暂,姬洪军不能久坐,开始卸货。
转眼小姨提着一只大红公鸡,看此情景,她赶紧过来阻止,劝道:“洪军,别忙啦!带回去留给恁爸爸妈妈,还有恁奶奶吃。”
嘴上答应着,可等小姨去忙活做饭,姬洪军悄悄的一趟一趟的跑着,非得把剩余的礼品一裹老全部送给一家五口。
须臾,就见小青松一马当先冲过来,后面翠英和宝灯紧跟跑着。这三个可是不到饭口就不回来的,太贪玩。他们接连围上来,跟姬洪军亲热,叫着:“哥!”“哥!”
姬洪军巧妙躲闪开,似乎视而不见,连头也不回继续忙着搬礼品,笑着斥责道:“去哪里啦,咋不忙恁妈妈烧锅做饭?”
小青松扑了个空,也不以为意,大笑道:“哥,刚才俺在河堤上看着就像恁,哈哈。恁开着可真是猛啊,这不,俺就跑着回来接恁啦。”
小翠嘟着嘴满,一脸不高兴,埋怨道:“洪军,恁咋一个人来的啊,欣灿呐?哼!俺想着找她玩呢。”宝灯跟姬洪军打了招呼,就开始拆感兴趣的新礼品。
环视一眼三人,没有一个来帮忙的,姬洪军暗忖着没有眼色的家伙们,只好一个人继续忙活。
看着姬洪军来了都很高兴,尤其是小姨,她有些日子没见了,一边忙着干活,一边跟着畅聊。三个弟弟妹妹围拢着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5分钟过去,一直没有看到姨夫跟宝灯爷爷。姬洪军疑问小姨,她板着脸道:“恁不说,俺都忘了这两个人!天热,肯定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找他打塑料牌去了。哼!”
姬洪军心中疑惑,不是说姨夫最讨厌打牌、赌博嘛。以前,他娘早逝,就跟宝灯爷爷痴迷玩塑料长牌,生病了却没有被妥善照顾,早早因病去世的啊。而且听说他发过誓,不许家里人玩牌的。
疑虑丛丛,没等自己发问呢,就见小姨转头,她安排道:“青松,赶紧跑着去找恁爸爸回来。恁哥来啦,让他买好酒。”
姬洪军也想着在姨家吃吃饭、再住上一天,好跟他们叙叙旧。可是没有办法,得赶时间回去。看着小姨家满面笑容做饭,自己仰天长叹。
硬着头皮,姬洪军心一横,辞别。
不一会儿,小青松搂抱着两瓶红金贵一蹦一颠的回来了,后面跟着姨夫,就见一手提着一捆啤酒。
两捆啤酒加2瓶白酒,太夸张了吧?
姬红军来不及说酒,继续摆事实讲道理要回家,可是小姨就是硬拉着不让走。
小青松比较机灵,他见过姨家打电话可以传音,想到眼睛一亮,他便提议:“妈妈,恁给俺姨打个电话,就说吃完饭再赶回去嘛。”
小姨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笑道:“行,这个办法好。”
打电话得找电话机,可是小姨家没有,你忘我一眼,我看你眼,很无奈。姨夫虽然心有膈应,但是依旧鼓起勇气,算是迫不得已吧。
他嘟囔着不确定道:“咱庄上没有公共电话,俺记得咱老院子西边的小莹家可能有,俺去借借吧。”
有了方向就明确分工实施,小姨和翠英赶紧做饭,小青松领着爸爸、宝灯和姬洪军去打电话。
杨村真不大,100来口。位置姬洪军非常熟悉,那里是小时候经常路过的地方,那家就在鱼塘的最西侧,姬洪军依稀有些印象。
小时候可对那家种的花花草草总有疑问,院子整洁大气、红砖红瓦的,看上去很阔气。他们一家人也显得干净、时髦和突兀,尤其对比旁边的小姨家残破杂乱,简直是正反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曾经,姬洪军想着将漂亮的花儿搬回自己家呢,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看,是想像他们一家的人一样,优雅、卓尔不凡。尤其是那个漂亮的女儿。
自己可是偷偷瞧看过的,八爪闹心啊。如今,姨夫口中的小莹应该就是那个美女吧?
对美的好的东西当然是小孩子向往的,可看着自己身上和小姨家,姬洪军只能低头垂落、自惭形秽。
当时小洪军疑问,一个词生生的被姬洪军刻印脑海里,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