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妈妈突然猛的站起,一把紧抓着儿子的胳膊,紧蹙着眉头瞪大眼睛盯着姬洪军脸细看。她查探儿子是否在作伪,又生怕反悔,来一句“嘴秃噜皮顺口一说”。
忽然,她大笑着如癫狂态,一边极力赞同,一边紧催促着说道:“中!好!好!别愣着啦,洪军赶紧去看看!小翠能进城上班,这样在县里就能常常去中医院看病,西医不中用啊。”
妈妈见识有限,虽然千里奔走于鲁省和陇南好几次,算是走南闯北经历颇多。可毕竟她是一个刚脱离文盲的普通农村妇女,她手头有些钱,可也是意外之财。再说她儿女以后肯定在大城市里买房生根的,算不得富裕。
小翠可是差一点就成姬妈妈“干女儿”的。
以前,她费尽心思私下里到处托关系,可眼界和交际有限:给些钱救急,找几个七扭八拐的所谓“熟人”医生求助。大家一起使劲,算是治了标,但是依旧不治本。
现在,姬洪军出了一个“好主意”好办法,犹如之音。
不管从工作上,还是生活方面,都能细水长流,使小翠终于有了条能盼望着的生路。
臆想着小翠黯淡生命似乎未来能美好。
啪!妈妈拍掌大笑,喜气洋洋道:“太好啦,说不准能调理好,起码不会恶化啊。”
漆黑的夜色中,姬洪军和欣灿提着补品摸索着去小峰家。
道路泥泞、雨水泛滥,深一脚浅一脚。丝丝微风袭来,竟然有些发冷,短衣短裤带不来温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呢,姬洪军拢了拢肩膀。
一路上黑蒙蒙静悄悄,白炽的手电光耀眼异常,偶有鸡犬相闻。到的时候已经21:40,快是深夜啦,就见小峰家敞着大门。
扶着木头门,院里黑咕隆咚,远远的透过15瓦灯泡正房昏黄,灯光撒在小峰家4口身上,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吃着饭呢。
姬洪军紧皱眉头,跨脚先进一步。突然,嗤嗤咚咚!转头一看,恰是大黑狗在敞篷边欢喜雀跃正上串下跳呢。轻轻一笑,按惯例,给它扔了个大馒头。
人和狗亲热了5秒,姬洪军心有酸涩,嘀咕着:“掉膘啦!好家伙,好好看家吧!”
院里有异常动静,小峰妈疑惑着往外看,就见一束手电灯光。她放下碗,赶紧拉开开关,啪,房外墙上的灯泡突然亮了。一看,原来是洪军欣灿姐弟。
她嬉笑着出来迎接,连忙喊道:“洪军欣灿来啦,赶紧进屋喝口水。昨儿俺去代销店打酱油碰见恁妈妈,她说在恁城里有事没回来呢。”一边回头,她嘀咕着让给找椅子、倒水。
一进屋,小峰一家四口全站了起来,热情招呼着。
14寸小黑白电视在响动:“水红芍……”
看着人家太过客气,欣灿连忙阻止倒水,她笑道:“姨,恁别忙啦。俺们站一会儿就回去,这晚了才吃饭啊。”
小峰妈坚持着,她走过去亲自帮着倒热水,微笑道:“先坐下说话,好不容易来一趟咱拉拉呱。俺家没有茶叶,委屈恁姐弟两,就凑合着喝口白开水吧。”
看了眼小峰爸,她叹气道:“哎!这不今年天不好,夏蚕晚收了。今天吐丝上茧呢,一直忙到现在。”
同时,姬洪军笑着跟小峰一家人问好,望着小翠,她脸色发黄,有些瘦弱。表面上看跟正常人差不多,再看脸和胳膊,比以前瘦弱不堪时胖了不少,起码觉得有肉了。
姬洪军笑道:“好啊,夏蚕出来就是一笔大钱。恁家真能干,种蒜、种棉花还忙着养蚕,这不得天天加班很晚啊。姨,恁们吃饭吧。我们就是来看看小翠,看着她气色和身体好了不少。坚持调养,一定能康复的。”
小峰妈感叹道:“哎,没有办法,俺家缺钱,老百姓没有门路,就在地里想办法啦。今年俺家大蒜丰收,可价格猛降卖不去。棉花遭虫灾又减产,亏得小峰爸有养蚕技术。”
小峰爸推让着洪军欣灿姐弟用大瓷碗喝水,满脸愁容道:“最近没敢让小翠下地干活,可能营养品够多。恁们看八仙桌上有各种鱼肝油、哈药葡糖酸钙,还有一些钙片,其它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配药一大堆。哎,一天三顿的吃着呢。”
小翠有些赧然的低着头,瞬间,她脸色通红,坐着扭动不安。
把家里本就不宽裕的积蓄给掏空了,小翠对自己的无能和痛苦经常夜不能寐。她对未来非常茫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心有不甘呐,又无可奈何。
姬欣灿把碗放在饭桌上,走过去安慰,摸了摸小翠的胳膊,笑道:“不错,身体不那么虚了。小翠坚持调理,一定能好的。”
两人算是同龄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因为差了一个年级和玩到不了一起的学习成绩,长大了也就少了往来。两家关系有些错乱,小峰爸叫姬爸爸为叔叔,而小峰妈和姬妈妈一个辈分。关键,两家两姓有着刚出五服的血缘关系。
小时候,被老人们经常引导着不同的称谓。到底是哥还是姨夫?是哥还是侄子?太乱了,傻傻的分不清楚,每人被无怨无顾小一辈,欣灿和小翠就心生排斥。
而姬洪军有自己的办法,对大人称谓单独另算,小峰妈叫姨,小峰爸叫哥。小峰就叫名字,小翠也是一样,至于两人的辈分,默算比自己小一辈就是啦。
其实辈分问题在农村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这关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