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
喜堂布置在大厅,流水席连带着前院摆了上百桌,能来的几乎都是江南能说上名号的世家贵族。
谢勋与韩青青并排坐在高堂,老脸笑成两朵盛开的菊花,对前来酒的平辈小辈们来者不拒。
对比起同坐高堂之上的温夫人,那张刻薄的苦瓜脸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笑过。
也难怪,温夫人自那天从谢府回来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居然被谢家摆了一道。
在她心里,谢家两个女儿都是没有资格嫁入她温家的,本着是要去退婚的心思,却被谢长鱼牵着鼻子走了。
总归来说,若不是为了那万两黄金,温夫人连看都不会看谢家一眼。
如今,这世道千变万化。南方世族逐渐落寞,若论从前,温家在世族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自从温家家主驾鹤西去后,温夫人含辛茹苦将唯一的长子拉扯长大,落了温家许多生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温夫人一介女人撑起整个温家不容易,背地里受到到二房、三房的虎视眈眈,各种挑刺。她一心想找到家世好的儿媳妇。
当然,其他氏族也不是傻子。
谢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是为了撑起名声,那其他有权有名誉的氏族又有什么道理将女儿下嫁?
这年头,气节不能死撑,银两才是真爱。
温夫人强忍住没有唉声叹气,再说,今日也是儿子大喜之日!她便先忍一忍,等熬过这段时日,届时找个理由将谢灵儿休了便可。
“姑母。”
此刻,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高堂三人同时抬头。
温夫人浑浊的眼珠子顿时生辉,喜不自胜。
“贤侄,可是景梁没招待好你?”
江宴笑着摇头,薄唇微启:“姑母,侄儿是前来告别的。先才收到京城飞鸽传书,圣上命我即刻赶回京都,事不宜迟。”
温夫人面色失望,盯着江宴眼泪都要留出来了,她抓住江宴的手说道:“好侄儿,姑母明白,你啊在朝廷位高权重,也不容易……唉,贤侄回到京城莫忘了替姑母将书信交给你母亲。”
江宴应下,向温夫人作揖后,离去。
人过之处,空气中还留着一丝心旷神怡的龙延香。
谢勋与韩青青目露惊艳之色。
“亲家,刚才那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是你的侄子?”
温夫人顿时神气道:“那可是我亲姐姐的儿子!北方五大世族之一江家的嫡子,少年有为,弱冠之岁便官拜丞相了。”
韩青青睁大了眼珠子。
当朝丞相!不就是京都第一公子!
天呐!温家小儿在江大公子面前顿时成了陪衬!
韩青青此刻悔青了肠子,她家灵儿若是早日碰上江大公子,那岂不成了丞相夫人。
且是北方江家的大少奶奶!
失策失策!
谢勋摸着胡子,暗自琢磨,如果能把不成器的大女儿嫁到江家,哪怕做个妾室,他江南谢家的后路就不用愁了。
人嘛!梦想还是要有的。
……
温府后门,玄乙拉着马车等候已久。
江宴跨上车,闭目道:“即刻赶往太守府。”
“是!”
……
一路尘土飞扬。玄乙一身劲装,样貌清冷,架着马车行至街道上,看起来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