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我夺舍了这尊神祇一样!”
好在法力唯心,他的精神意志和记忆仍然保存着,前世的知识,以及神通法术都还在。
这与神格融合起来,便成为了他这位新神的独特印记。
舒长生变得远比过去强大,但却很难高兴得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法力还有境界,大概很难增长了。
这是神道本身的限制,除非能够被授予新的神位,在体制内获得兼任和擢升!
就在这时,舒长生忽的感觉祠外出现了一道气息。
他略感诧异看了过去,却见是有人迈过虚实之间的界限,从人世间侵入进来。
一时百里飘香,沁人心脾。
“师尊!”
舒长生正紧张间,察觉对方身份,不由得怔了怔。
朱利生跟随在李柃身后,看到了神国法域深处的舒长生,不由得面露复杂之色。
“长生……”
李柃幽幽一叹。
“你终于归位了。”
舒长生明白,李柃和朱利生是专程来看自己的,连忙挥退赶出来查看情况的属神,把李柃和朱利生请了进去。
不久之后,三人便在里面一座宫殿之中坐定,聊起近年来发生之事。
“神香门那边,我已安排你门下真传徐策继位,东海之事亦有英庭代劳,你都不必担心。”
“弟子不孝,未能伺奉师尊左右,如今入了神道,身不由己,只能请诸位师兄弟多多代劳了。”
舒长生把自己身上的一些变化,还有关于神道封神的猜测告知。
李柃略作沉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此前早就已经有所猜测,如今倒也算是证实了。
其实各道各途,都是对大道的参悟和理解,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大道唯一,却又千变万化,不同之人,处在不同角度,不同心境,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
神道之法其实也是源自于灵性智慧之论,旨在解构整个灵性与意识的本源,从而借鉴元神大道,因果之道,结合香火愿力等等诸般力量转移神灵权柄,创造仙箓,神格。
神灵权柄并非孤立的存在,它与整个道天地人的格局息息相关,乃是天庭体制的重要一环。
倘使没有天庭,这神灵之位也只不过是类似龚茌所曾获得的木鬼聻灵一样,只是些许外来意识和灵性罢了。
高明者甚至还可以借此自立割据。
但有天庭,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灵蕴了。”
舒长生道:“确实如此,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神格与此方地界万民福祉息息相关,如若云伀府生民凋零,百业不兴,再无香火供应,我也会很快衰弱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于仙箓,神位的一些法则力量在左右着我,令得我的行动,甚至意志都不再像过往那么自由。”
李柃道:“这并不在我意料之外,很早以前,老祖就曾经暗示过我这些了。”
舒长生面上露出了难过之色。
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但他现在的处境比那些还要更加艰难。
李柃安慰道:“你不必多想,此间因果既了,便安心的在天庭做事吧。”
不久之后,李柃带着朱利生离去。
舒长生站在瘟神祠的门口,久久伫立无言。
……
“师尊。”
带着朱利生遁行于虚空之中,李柃同样久久无言。
直到朱利生忍不住打破沉默,叫了他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朱利生道:“如今舒师兄也见过了,您要不要顺道去往乾州的圣京?”
李柃道:“算了吧,我现在暂无心情。”
朱利生道:“您还是难以释怀么?舒师兄虽然入了神道,但终归还是在那里,只是受限于天庭,今后难得相聚罢了。”
李柃微微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神道并非只是拘了神魂留在天庭做事那么简单的。”
朱利生微怔:“嗯?”
李柃道:“我问你,人无指可还能活?”
朱利生道:“这自然是可以的。”
李柃道:“不错,人无指可活,些微肢体的残缺,并不会影响整体的意义。
那么,人若无臂,可还能活?”
朱利生道:“自然也是能的。”
旋即微微皱眉,自以为严谨道:“啊,不,若是凡民,可能因会大出血而死,但若遇到医术精湛的医者,用上灵药,及时救治,大概还是能够活命。”
李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那,人无头可还能活?”
朱利生微怔,略带几分迟疑道:“人若无头,筑基修士基本上都得死,但若修为境界达到了结丹以上的话,精气神三宝凝炼,应当还有机会存活下来。
不过,若无生命道果,做到肢体再生,同样不可长久。
结丹修士的飞头之术也只能做到头颅暂离躯体,要及时接驳回去,不能凭空长出……”
李柃同样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人若无魂,乃至烟消云散呢?”
朱利生终于答不出来了。
据他所知,应有大能手段可以复活重生。
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李柃道:“明白了吗?这是一个模糊的领域,哪怕对于大能修士而言,同样难以得出确切结论。
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是说有人画下一条线,在此为生,在彼为死那么简单。
尤其修仙者擅长逆转生死阴阳,在各种状态之间转换……
这也导致了,世间存在着一些生死存亡之间的事物。
你以为我这一次真的只是放不下心中牵挂,来看长生那么简单的吗?我是要来看看这新生的神灵,究竟还是不是我的弟子舒长生。
就算拥有闻香识人天赋如我者,能嗅出长生之味在此,也不敢百分百确认此事了,长生可能真的已经复活,但他身上和昔年的老祖一样,多出了那股子神灵才会拥有的香火味,人味自然就淡了几分。”
朱利生僵住。
他细细品味李柃所说的这一番话,不免感觉意味深长。
但李柃说完之后,却似突然放下了心中的牵挂,气息变得愈发深邃起来。
他看了看仍在思索之中的朱利生,道:“不要再纠结这些了,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