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点灯,慕容策还与贺澜茂争执过。黑夜里,一盏灯的目标太过明显,太容易成为偷袭的目标,委实不利于护卫。争论的结果是,留着灯,密封窗口。显然,贺澜茂仍然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冬天可以密封窗口,那么夏天怎么办?慕容策回了一句,等到夏天再说。
所以,当贺澜茂贸然闯进来的时候,小福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口的棉布帘。
不知何时,灯被移到帷帐里,床榻瞬间成为一个巨大的灯笼。两个人的暗影映照在帷帐上面。男人正俯身抚摸着半梦半醒的女孩,轻柔而缠绵。女孩迟钝地躲闪,含糊地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清的话。被褥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听起来有些暧昧。
“王爷,贺公子求见?”
“何事?”慕容策分开帷帐,探出半个身子。
女孩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浓密秀发,藕白手臂。睡榻上的女孩和白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清纯的小脸透着娇羞的桃红色,松散的衣领流泻着说不清楚的妩媚。站在黑暗中的贺澜茂放肆着目光,甚至忘记回答问题。慕容策将女孩按回被子里,掩好帷帐,穿着衣服。
这时,贺澜茂才说话。“蒙金回来了,北戎……”
“出去再说。”慕容策制止住下面的话。涉及北戎军情,定然牵扯到宗家。一是怕女孩担心,二是怕横生枝节。
伏轩院客厅,蒙金衣装残破,靴子沾满污泥,仿佛又逃难过一次。人正在吃着东西,见到来人,一口馍馍噎在喉咙,又捶又打总算咽下去。慕容策端坐到正座,朝着他做手势,示意他慢些吃。
一路回到京城,跑死三匹马,人是几日不眠,几日不食。蒙金将馍馍丢在旁边,急忙递上柳堂的书信。书信大致内容:辎重运输途中,遭遇劫匪。甲胄掉进咸水湖,箭羽受损。北戎初战惜败,主帅宗琰受伤,伤亡十之有三。粮草遭遇北戎偷袭。好在早有察觉,翟镜仁将粮草悄悄转移别处。烧掉的大营只是空粮仓。当下,北戎军营金疮药尚可以,急需箭羽甲胄。若非柳堂投于严家门下,恐怕也难以查得清楚。
除了书信,蒙金还有事情禀告。“王爷,柳将军已经查明,粮草大营被袭是里应外合所致。军营里的奸细是严府的人,奸细招供,严信身后还有人!”
慕容策听言,惊悚地瞪起眼睛。如果严信身后还有人,那个主使就是他的皇兄,当今皇上!慕容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皇兄不但懦弱无能,而且昏聩无道,错信奸佞。于昏君而言,江山社稷和黎民安宁只是铲除异己的赌注。“混账东西!”拳头捶在书信上面,丝帛四边翘起,中间深陷。
书案一片混乱,笔筒倒了,砚台掉了。
贺澜茂问:“那个奸细是否押解进京?”
蒙金回答:“宗大将军当即下令处死奸细。”
后院,田公公端来热好的羊肉汤,一眼见到立在门廊的女孩。羊肉的腥味惹得酒儿打了个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