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飘雪,路留痕。
慕容策郑重地望了望门匾。周围恢复平静,心情却一时放松不下来。危机还在,杀身之祸随时可能发生。这会儿,酒儿虽是缩到了墙角,但气势还在。看来,有一天的她嫁了,也不至于在王府无立足之地。
已是出端王府,礼公公依旧在纠结搜查,不愿轻易离去。“公子,是不是再等等?”
宗凡问:“先帝驾崩多少年了?”
“有些年了……十二年,正好一轮。”
如果有,端王也知道有,还能等到今天?等着来搜?宗太后当然也是知道,搜查王府,无非存着侥幸,寻个心安。酒儿已经说得清楚,端王已经将私自锻造的兵刃运向北戎。即使搜,也是一无所获,何必还要搜?最主要的是宗凡不想惹元秾不高兴。
“可是,分明许太妃在阻拦,还有那个姓元的夫人?难道公子不觉得可疑吗?”
宗凡撇下礼公公,带着官兵回廷尉府。
当晚,京兆尹的兵马解除对王府的包围。
次日,全尚茽联合百官上书,彻查北戎辎重疑案,以正视听。几乎同时,丞相上奏,严惩北戎辎重案的元凶。又一日,宗太后授意皇上,命廷尉彻查北戎辎重案。当日,郜连煦前往廷尉府声明北戎所采买的辎重皆是郜家承办。他这样做表面上是投案自首,主动承担罪责,实则是为了保全端王,保全端王府。他的到来着实把宗凡为难苦了。要知道,郜家是天朝第一大商贾,开国元勋。郜家不但世代免去税赋,还世代承袭爵位,就是当今皇上也不可能轻易治郜家的罪,更何况是廷尉府。不谈郜家的显赫,其中还有些亲戚关系。祖辈,宗家和郜家曾经联姻。按照辈分,郜连煦还长出一辈。宗凡又是出迎,又是相送,不能拘押,也不敢审问,装出恭敬,仿佛是演了一出戏。
这些日子,最心急、最忙碌,最不容易的人是贺澜茂。一面要补充北戎辎重,一面要四处奔走商议营救端王,一面暗中调查幕后操控者,一面打听各方消息,一面还要谋划着应对可能发生的鱼死网破。无论做什么,多么辛苦,都是毫无怨言。贺澜茂再次见到慕容策,由衷称赞。“幸好,王爷高瞻远瞩,提早安排!还有,北戎辎重正是严信在背后作祟,嫁祸到王爷身上。”
其计狠毒,其心当诛。慕容策意识到高估了严信的德行,低估了他的破坏力。严信不但毫无位及人臣的承担,而且毫无做人的良心底线。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是天朝的丞相。
贺澜茂还在说:“听说宗太后近日身子不舒服,皇后侍奉左右,二人相谈甚欢?皇后又提起严家和宗家联姻的事情。宗太后动了心,已是应下来。”
宗太后不可能看不破诡计。这么做恐怕意在稳住严家,麻痹严信,全力对付端王府,一心对付自己?慕容策如临深渊,思忖应对之策。联姻只是造势,短时间内没有直接的威力,构成杀伤力的威胁。但,长远考虑,联姻还是有巨大的影响力,最好还是阻止。宗家一旦将利益同严家捆绑在一起,就难以再分开。
“家姐或许可以破除联姻?”
“怎么破?”慕容策所有预感,语气变得强硬。
那头果然就说了。“嫁进严府。”
幸好,提早将私造兵刃运走,不然被廷尉府搜查出来一定会成为罪证,很可能冠上贪墨辎重的罪名,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