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菟郡,高句丽城,慕容廆首级的出现,非但未能击垮城内守卒的士气,反被慕容翰一声怒吼,激起了慕容大军的哀兵之心。不过,宇文大军毕竟是以五万之数包围着对方的两万,尽管颇有点弄巧成拙,宇文叔侄俩面面相觑之后,犹不甘心的发动了今日的首轮也是最后一轮攻城。
“嘟嘟嘟”随着号角长鸣,东南北三门,宇文军兵仗着人多势众,呼喝着,叫嚣着,一边凭借飞骑奔射压制城头敌兵,一边向着早没了大门的三个城门洞,发起了汹涌如潮的铁骑冲击。
“杀啊!杀宇文狗贼啊”城内的慕容军兵,则在慕容翰的调度下,利用预设在城门处的那些鹿角拒马等障碍,利用城头高处的弓箭支援,一步不让的与来敌展开了殊死搏杀,根本就无视围三缺一的那条所谓的西门生路。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高潮,但高潮不久,便迎来了谢幕,只因战局根本就是沿着哀兵必胜的方向发展。狭窄拥堵的城门,居高临下的箭雨,更有疯狂复仇的士气,慕容军兵的就城防御,令得宇文大军空有兵力优势却无从下口,反是以三四比一的伤损,维继着这场胜机遥遥的战斗。于是,在三门几乎被尸体填满之后,在一总付出两千多伤亡之后,宇文叔侄俩不得不颓然下达了暂时罢兵的命令。
大军围城,连营扎帐,通往昌黎的西门方向,乃宇文部两万中军所驻。帅帐之内,一干宇文军将无不憋闷,正坐帅案的悉独官,眼珠一阵乱转,蓦地转向拓莫岩,恶狠狠道:“你去一趟,通知马訾水防线的汉人,必须前来支援我等攻城,至少也要送些厉害军械过来!哼,别光想骗我宇文鲜卑打生打死,好叫他们日后渔翁得利!”
显然,之前慕容翰在城头上的规劝言辞,还是影响了宇文悉独官。叫他舍下预定的人财地盘,搁置既往的血海世仇,放弃攻灭慕容鲜卑,尚还远不至于,但是,只要可能,他却是一定要多拉些血旗军前来垫背
天黑时分,使者拓莫岩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方八十里的双龙城,血旗北路军的督帅驻地。如今,攻取高句丽的战斗,基本已被移交给了唐生代掌,尚归郝勇掌控的北路军兵仅余六万,其军事重心已然转向了联合宇文部铲除慕容鲜卑。事实上,伴着慕容翰大军前来玄菟,此刻童飞的水四军团已经到了辽河,而骑一军团与半残的骑四军团,则已藏匿于双龙城之北三十里的山区。
中军大堂,听完宇文使者拓莫岩言及慕容翰两度踏至圈套边上却又全身而退,一众血旗军将无不扼腕;再听拓莫岩近乎哭天抢地的赌咒发誓,说什么高句丽城如何的城高墙厚,什么慕容翰如何的狡诈如狐,什么慕容鲜卑如何的决死抵抗,什么宇文大军如何的伤亡惨重,众人则又个个撇嘴,恨不得直接将这个拓莫岩给叉出去。
大家都不傻,悉独官那点心思焉能不知?北路军督帅郝勇,忍不住拍案斥道:“就那么点的一个小县城,墙高不到两丈半,就将你宇文鲜卑给难倒了?尔等这般孱弱的战力,昌黎的棘城还能吃下吗?是不是也要我血旗军替尔等去夺?那么,一应缴获尔等还有资格拿吗?”
“呃,这,这,慕容鲜卑的主力不是都在高句丽城嘛。”拓莫岩也觉有点尴尬,可奉命而来,他只得耍起无赖,嗫嚅着道,“反正你我双方联手摧毁慕容鲜卑,贵方既然颇有余力,总不能一心想要我等流血,万一叫慕容翰的大军跑了咋办?”
郝勇还欲再斥,忽然,一旁的程远一拍案几,惊声叫道:“跑了!?直娘贼,只怕我等便是前去相助攻城,慕容鲜卑也不会给我等机会了。他宇文悉独官此刻竟还想着攻城?哼,以慕容翰今日所展现出的智勇,焉能留给我等进一步合围的机会?若某不出所料,天黑之后,他们就该突围了,甚至,打个措手不及,击溃宇文大军也不无可能!”
必须说,这年头夜战往往被双方刻意避免,可不像评书中的那么多,高速移动的骑军夜战更少,而即便夜袭,所采取的大多也都是小股精锐以寡袭众。只因夜间作战,军兵们都是两眼一抹黑,以乱打乱,纪律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