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可老板他至少还是发钱的。您这一张嘴直接把人都赶走了,他们家里……”
“真是怪了。你暂且不在卷铺盖走人的行列里,怎么话还挺多?”
小白在一旁看着笑话,嗤笑着这么说。檀歌狠狠等了她一眼,继续试着与狩恭铎交涉。工人们都捏了把汗。有人愿意站出来是好事,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可就不划算了。
白姑娘笑了一声:“哈,你要不乐意干也可以滚蛋。我也并不喜欢和狗打交道。”
“你做梦。”檀歌转头瞪着她,“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不能轻易离开这里。但冒昧问狩恭阁下一句,为何偏偏要让一个妖怪接手,而不是人?只是因为怕人有所贪念?可上一个老板的任何好处我们下面都没捞到,直接选一位您觉得靠得住的便是,何必找一个来路不明的妖怪,管理整个场地?”
“因为……你别忘了这儿是干什么的吧?只有妖怪能打赢妖怪,就是这么简单。不找一个能打的妖怪,还找你们人类的阴阳师不成?笑死我了。”
檀歌还想说些什么,张长弓下狠手掐了她的手腕,低声骂了一句:“你闹够了没!”
檀歌也有些不服:“您这人怎么这样?别忘了,年轻时您治病的钱,都是那些兄弟们给您凑的。如今他们要丢了饭碗,你就干看着?不帮忙说情就算了,还拦着我?”
“倒是你个老东西还算懂事。”狩恭铎的笑容有些诡异,“我也冒昧问一句,檀歌姑娘的心愿……是什么来着?该不会还是找到当年的仇人……”
张长弓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神看着前方一大片空地上,不说话。
“啊,对了,这片地以后也不用搞什么斗妖斗兽了,让人看见觉得我们多残忍呢……还是不要让谁看见了。之后陆陆续续还会有其他人来,那些妖怪都压在这儿,我们有些药,正好拿来试。偶尔——也会有用到人的时候?你们其他人不会想‘留下来帮忙’吧?”
他依然笑眯眯的,黄绿色的眼睛微微张开,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倾泻而出。所有与他对上眼神的人都汗毛直立,一身冷汗顺着脊背淌下去。
“算、算了檀姑娘!”有人冲下喊,“我们有力气,走哪儿都不会饿死的。您快上来吧,有什么事儿咱私下慢慢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白突然对着通道前的金属栏杆推了一掌。炙热的火光奔腾而去,吓得正上方说话的人向后跌去。火球并未击中他,而是直直打进了通道里,金属被气浪震碎,断裂的声音十分清脆。待火光散去后,残余断裂的栏杆已经融化了,黏稠的铁液缓缓下落。
通道中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伞面。
伞的主人将伞收了起来,有三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山海从容地向前走着,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争执的几人面前。身后是慕琬和黛鸾,慕琬收了伞就牵着她的手,心里还是怕出什么差错。
“白姑娘还真是敏锐,我还打算再让他们听些时候的。不过无妨,都是老朋友。既然来了,就一块儿聊聊……不过啊,凛道长,我还是有点儿好奇:那段儿路,也不是谁说来就能来的,到底是哪位朋友这么客气,体贴地给你们放进来了?”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扫视看台。所有人都向后躲闪,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与他们无关,是一位妖怪友人指的路。不过我们今夜来,也并不是找你的麻烦,请殁影阁放心。有位六道无常告诉我们,有个新来的妖怪姑娘,听上去像是旧相识,便来看看。”
“呵呵,旧相识……”小白冷眼看着他们。
“旧相识。”山海再次强调。
“人类都是骗子而已,我与你们没什么可说的。过去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慕琬看着她,认真地问:“那么朽月君已经告诉你……你奶奶在何处了吗?”
“与你们何干?红玄长夜不会言而无信。”
小白没有一点讲理的意思。这时候狩恭铎接了话,他说:
“朽月大人不会食言。他答应白姑娘替他做三件事,这是第二件,之后自然会告诉她。反倒是你们,一副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到的样子……凛道长,不能说生意人要讲诚信,你不是生意人,可就不讲了?啊,对了,你们之中那位生意人……是不是现在还没着落呢?”
明知是讥讽,凛山海却不能说什么。慕琬觉得自己的脾气也是好了很多,若搁以往,直接提着伞招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