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放着的,不过是礼部上月的支出账目。
可就是这短短一个月的账目,却叫侯世贵看得触目惊心。
在只有账目的情况下,侯世贵就敢肯定,只上个月短短一月,礼部众官至少就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
这还是只有账目的情况,而且侯世贵特意少算了。
如果真要去查的话,查出的数目只会只多不少。
一个月贪墨几十万,一年便是近千万!
陛下如今为了修造运河,南征,塞外铸城。
可说是省吃俭用,让户部想了一波又一波的新税出炉。
当下时节,礼部还敢这样玩,岂不作死?
这本账目,自己若是交到陛下手中的话,礼部上下,可不就是大劫将至吗?
那账目黄建元自己也看过,并未看出什么名堂来。
可见侯世贵说得郑重,不似作伪,便也紧张了起来:
“那账目不对?”
“岂止不对!”
侯世贵转身走到案上将账目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又对黄建元说道:
“表哥且信我一次,这礼部不能再呆了,不过……”
说道此处,侯世贵愣了愣。
一个月贪墨二十余万两银钱,说是几个人或者一群人干的,侯世贵根本不会信。
这种事情,除非礼部上下一条心,不然数字不可能这么巨大。
表哥再留在礼部,就算与那些人关系不好,也是祸非福。
可……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想着,侯世贵便对黄建元沉声道:
“表哥,如果你实在不想离开礼部的话,我到有一法,只是此法颇为冒险。
若成,表哥从此咸鱼翻身,可也会招人嫉恨。
若不成,便是万丈深渊。
所以我得先问问表哥你的意思。”
咸鱼翻身……
听到侯世贵说的这四个字,黄建元沉默了。
他在礼部任职也有小半年了,开始做的书令吏,现在做的还是书令吏。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条咸鱼。
至于招人嫉恨……
没了家族支持,自己在礼部的处境又能好到哪去?
任谁都能对自己白上几眼,自己说的话更是无人愿听。
便是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黄建元也是个聪明人,通过侯世贵刚刚点出的那几句他已经知道这礼部送来的账目怕是有大问题。
而自己能为侯世贵作什么?无非充当内应,事成,便是大功一件。
不成,便是万劫不复。
以黄建元的心性,若是换了别人来说此话,恐怕当场就答应了。
毕竟他志高存远,一心苦读圣贤书可不是为了做个书令吏任人呼来喝去窝囊一辈子的。
可侯世贵……
他不过只是个从九品的度支司主事,就算能得陛下圣眷,可那毕竟是整个礼部啊!
事成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
见得黄建元有些踌躇,侯世贵也不着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既要让表哥犯险,事情我不可能不跟你说清楚。
那账目上记录的东西,可让整个礼部都重新洗牌。
虽然我度支司做的就是这等找人错处招人嫉恨的事,可此事实在太大,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