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而且,按照步杀的说法,血蛊无论在人体内潜伏多久,都必有噬体的一天。想想连祈然那么变态的体质,都无法抗拒血蛊带来的死亡,那么我的末日又在哪一天呢?
我紧皱了眉,在山洞中走来又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诧异又夸张的表情。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倒不如……
搏一搏!
我脚步猛地一顿,脸上已是壮士断腕的决绝,饶是卫聆风的从容淡顶,无夜的面无表情,望见我的神色,也不由一呆。
“无夜,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我拧眉沉声道,“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无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乖乖跑出去做地毯式搜索。
我在卫聆风面前坐下来,将小银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它的毛,沉默不语。
他倒是沉地住气,并没有催促,只是勾起抹淡笑看着我。
可惜,他的淡定保持不了几秒。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身上也中了血蛊。”
我语气平淡地就象在说,我今天吃过饭了。倒是如愿看到他俊脸神色一变,满是惊讶。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消极等着血蛊噬体,然后投降的人吧?”
此话一出,他反倒又恢复了常态,兴味十足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了一阵,道:“看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皱眉,虽然打定主意要博一博,可是顺道救了这种人还真有些不甘心。“我懒得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有句话却不得不提醒你。”
“血蛊,绝对是无药可解的。”
他眼中精光一闪,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脸上。我从容而又决绝地回望他。
这世界上,如果有连祈然也无法解除的毒。这世界上,如果有连冰凌也无法找到的解药。那我只能说,它真的无药可解。
他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有何建议?”
我叹了一口气,将小银放下,然后从怀中取出祈然配给我的银针,淡淡道:“我想,你的地位必然不低,如果穷尽方法寻来血蛊的‘解药’,每月服用也还是能如普通人一般活着。所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他皱眉,不解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抬头凝视着他,忽而轻轻一笑,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想将你身上的血蛊引渡到我身上。”
“什么?”两声惊呼分别在洞里洞外响起。
卫聆风的眼中满是惊异和不置信,我苦笑,心想:他此刻大概在思索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好吧!我承认我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起身面向已经呈呆滞状况的无夜,歉声道:“对不起,我一直没说我身上也有血蛊。”
“你……”他顿了顿,才道,“决定了?”
我点点头:“没有其他办法,血蛊发作时的痛苦你昨晚也见识到了,我真的没胆量再承受。倒还不如行险一搏。”
“如果失败,”我忽而笑了笑,很认真地道,“就要劳烦你帮我收尸了。”
无夜神色一变再变,他的脸上原本是很难看出感情的,可是此刻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却全部写在了脸上,我不由心中一暖。他是真的关心我啊!
我转身,面向卫聆风,云淡风清地笑道:“怎么样,你决定了吗?”
他仿佛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我,眼中有股淡淡地火在燃烧,许久,才沉声道:“好!你赌得起,没道理……我赌不起。”
山洞中,卫聆风盘膝静坐,收赦内息,然后借由无夜的外力催动血蛊潜移,直到银针清楚显示血蛊的动向。
我咬了咬下唇,手起。下一秒,薄如蝉翼的匕首已在那条白皙的手腕上又添了新痕。
血流,如注。看得凝神中的卫聆风和无夜都有些脸色发白。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我全身发麻发酸,只有背上的沁冷,渗入心脾。
前一次血蛊入体时的痛苦仿佛在周身游走。惧意,其实一直潜藏在心底,让我取针的手颤了又颤。
祈然,你有好好活着吗?如果你活着,我也一定会让自己活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会努力活下去。
我猛一咬牙,将殷红的手腕覆在他灼热的手臂上。银针带着血丝,划空而出,一阵轻微而熟悉的颤动从我的手臂慢慢上延,直至心脏。
然后,便是漫无边际地痛苦和地狱……
可是……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甩了甩手,除了割破的地方有些刺痛,并没有什么异样。拍拍胸口,没事啊,一如往常,还是不规则的跳动着。踢腿……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向卫聆风:“你确定你中的是血蛊?会不会是假的?”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看到卫聆风的额头隐隐有青筋爆起,看了我良久,才咬牙切齿地道:“说我中血蛊的人不是你吗?”
无夜有些担忧地走到我身边,问道:“真的没事吗?”
“奇怪。”我一脸茫然,随即醒悟,自语道:“对啊!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
中食指切上脉搏,我安静地把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茫然之色更重。随后,走到卫聆风身边再把,也是一遍又一遍,接着呈呆滞状。
脉象平和稳定,没有异动,心脉也没有阻塞。
也就是说……
我茫茫然回神,忽然怪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无夜兴奋地大叫:“血蛊消失了!天哪,我们两个身上的血蛊竟然都消失了!”
这个结果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感觉痛苦抉择跟幸福结果都很有点虎头蛇尾的意味。
无夜有些不自然地推开我,随即真诚地笑道:“那就好。”
好象无夜那张脸也不太丑嘛!果然,心情好了,看什么事物都是美好的。
“卫聆风。”我第一次叫全他的名字,笑得无比真诚和灿烂,“谢谢你肯相信我。”
此刻的他仿佛有些愣怔,一时竟没有露出那副讥笑高傲的表情鄙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