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不清楚,合乘的女子让司机停一会儿,刚才在车上不敢照相,这时候却拉近镜头,连拍了好多张照片。
在任何医院,太平间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秦学兰离得远远的,眼睛都不向后面瞅。
“你们来了!”她说话的时候连连喘气,貌似刚才屏住呼吸,生怕响动惊着那些沉睡的亡人们,女性一般情况下胆子确实要小得多。
花开点点头,顺着太平间的指示牌往前走,想不到铁将军把门。
别看医院大,在这些地方明显处理得比较草率,白天没有人值守,只有晚上才有一个聋哑人过来。
平时都是几个搬运工手里有钥匙,自己开门。
来的人戴着口罩,浑身上下就露出眼睛,脑袋上也戴着蓝色的卫生帽。
他嘴里咕哝着什么,还是打开了门。
秦学兰和文夕相互看了一眼,见花开走了进去,赶紧跟着。
揭开盖在身上的白布单,她的脸型明显消瘦了许多,近乎皮包骨。
眼睛好像眯开了一条缝,花开也不想用手去合上。在这里,尸体冻得僵硬,估计没多大用处,稍微用力说不定会破坏面部皮肤。
心里微微喟叹,当初要是这副样子,前身能看上她才怪。
白琳琳是一个喜欢打扮的人,可以说,每次出门,不化妆的次数屈指可数。
脸上依然能看出化过妆的痕迹。
“对于她的自杀,你们没有什么疑问吧?”花开扭头问两人,白擎一直在胸前酣睡,要不是他力气不小,抱着挺费劲的。
看她们连连摇头,他转身往外走,低声问旁边的搬运工:“一般你们这边是怎么处理的?”
那人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愣了片刻才回答:“不都是请殡仪馆的人来操办吗?”
“我们不熟,”花开伸出一个手指头:“想必你在这行业还是有些门路。从运送到灵堂布置、火化以及安葬的墓地,我要一条龙,一百万,你找人,我要最快的速度。”
说着心里有些烦躁,她在世的时候,就不断给自己添麻烦,想不到走了以后还让自己操劳,难不成是上辈子欠她的?
说实话,这个费用要是在其他地方不算少,在京城却只能说将就。
殡仪馆在门头沟火葬场附近。
要是不知道这里是人最后的归宿,倒也不害怕。
想不到文夕的胆子比秦学兰还小,一直悄悄瞅着火葬场的方向。
灵车在市里静悄悄的,到了地方,尸体放进冰棺,乐队开始演奏,是这辈子知道的一些送别的歌曲,听着让人心中悲戚。
这么大的声音,白擎自然是被吵醒了。
他有些迷惑,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在爸爸怀里,又费劲地撒开双手,紧紧搂着。
“爸爸,我们在哪儿?”白擎的声音不大,他生怕这是一个梦。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很失望,以为爸爸再也不要自己了。每次做梦的时候,爸爸就在身边,梦醒了,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路上,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
“豆豆,妈妈走了。”花开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头有些哽咽,想必是前身的情绪在作怪。
“她经常走的,”白擎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次我泡方便面,直接用的自来水,被她狠狠打了一顿。可是,爸爸,我饿啊,又不敢用开水,手都被烫起泡了。”
花开怜爱地看着他依旧有些痕迹的烫伤处,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对了,”他对傻站在一旁的两女问道:“琳琳生前都有哪些朋友?通知他们过来吧。还有你们公司的人,总得见上最后一面。”
两人面有难色,特别是文夕,自从到公司,就只隐约清楚郭公子。至于张文远之流,看女性的眼光,让她都感到害怕,应该不是朋友吧,平时双方都不来公司,也很少交流。
秦学兰还是拿出手机,挨着挨着去通知。
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吧,其中三四个说在外地,赶不回来。
在华夏,不管多远的路,坐飞机两天之内肯定能赶到吧。
老板原生家庭不幸福,对谁都不真实,估计手下的人有想法也很正常。
当天晚上,四人就在隔壁的一个宾馆开了两个房间。她们肯定是比较怕吧,合住一个房间,晚上隐隐约约听见开了好几次灯。
第二天中午刚过,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白擎似乎明白了妈妈再也不会回来,那表情很奇怪,想哭又哭不出来。
在花开的教导下,头上缠着孝巾,每当司仪喊家属答礼的时候,深深鞠躬。
孩子太认真了,尽管说小孩儿没腰,一直站着,每次弯腰都接近九十度。
看他咬牙坚持的样子,花开有些心疼。
然而,这是他应该做的,是为他生身母亲此生做的最后一件事。
到了傍晚,两女说该来的都来了,剩下的估计也不会来。
哪怕从来没有看到过人火化,花开也不想去看着,在火葬场外面,等殡仪馆的人拿着骨灰盒出来。
白擎瞅着上面巧笑嫣然的照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花开轻轻在他背后拍打着,孩子太苦了,也许是宣泄,让他释放吧。
他根本就没想到,网上关于他的消息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