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渐欲迷人眼,院子里面,陈兰英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花种,开满了各色小花。
可惜,花开哪怕二世为人,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譬如说养花。但是他始终觉得老妈在胡乱栽种,不仅春日里植株参差不齐,花也开得七零八落。
或许成为真正的大老板后,家里可以请一个不管是兼职还是专职的园艺师来伺弄下花花草草,再说他也欣赏不来。
“幺儿,给bobby裹厚一点。”老妈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腰,刚才在清理花丛中的杂草。
岁月不饶人啊,自从土地被政府征用以后,基本上就没有种过田,也就偶尔回娘家到地头田间看看,想不到蹲一会儿就难受。
去影视城逛了一圈,陈兰英的心结逐渐打开,婆媳间的关系尽管没有回到最初的状态,却比以前那种应酬式的敷衍有明显改善。
“妈,不要紧的。”克丽丝准备健身恢复身材,在二楼上听见了随口回话,虽然她并不臃肿,腰还是有不少赘肉。
陈兰英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花左荣老神在在的样子,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一家人都在收拾,外面传来滴滴的喇叭声。她看到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有些好奇,但想到这里大门就是一道坎儿,也不会出现啥问题,就打开了门禁。
“阿姨,您也在啦?”成桓章坐在副驾驶上,吴筱筱在开车。
“章子啊,你看你哥对你够意思吧,”陈兰英眼睛一亮:“说是你啥时候回来,bobby就啥时候举办满月酒,要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
她当然清楚老成家是什么样的家世。不过就像花开说的那样,一颗平常心,又不是和他家里交往,当一个普通的子侄辈好了。
“阿姨,对不起。”吴筱筱笑颜如花:“我和章子说过好几次,抓紧办事,可是在外面,确实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他昨晚在雪区喝得烂醉如泥,今天不跑回来还有好多酒局。”
成桓章不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笑。
其实,不管他出现在华夏的任何地方,只要稍微有渠道的人,都会清楚他是老成家的孙子。这样的人,即便不在官场,哪怕不去巴结,也要交好一番,酒局自然免不了。
“你直接去阿近那边好了,”花开抱着儿子出来:“我们马上就准备过去。”
“别介,哥,我可给干儿子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成桓章精神起来,跳下了车:“来,我看看干儿子,老爸给你带了牦牛乳、奶酥、牦牛奶干。”
“bobby,来,看看你干爸给你带的翡翠。”吴筱筱也麻利地从包里掏了出来。
奶制品花开没怎么看重,但是她拿的翡翠,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祖母绿。
“太贵重了吧,”他轻声问道:“千万不要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哥,瞧你说的,我现在是差钱的人吗?”成桓章笑得很爽朗。
“章子,你麻烦来了。”陈兰英本来想取笑说这么想认干儿子就自己生呗,又怕吴筱筱脸嫩。再说她是长辈,这话说不出口。
“阿姨,怎么说?”成桓章没有抱人家婴儿的习惯,吴筱筱就算想抱,可也不能从大伯子身上接过来。
“我们家bobby抢手哦,”陈兰英忍不住笑道:“目前有你,还有胖娃儿,那个吴峰也打来电话说要当他干爹。”
“哼!”成桓章有些自得:“让我儿自己来决定,谁的礼物他更喜欢。”
“有用吗?”花左荣也在一旁吃吃笑道:“洗三朝的时候,胖娃儿就直接让bobby喊他保保。”
宝宝?成桓章和吴筱筱对望一眼,好像只有长辈称呼晚辈吧。
“盆地西部的人,都管干爹叫保保,就是保护的保。”花开解释道:“城里面还是正常的,农村有拜树、山甚至什么狗屁黄大仙的。”
两人释然,吴筱筱好奇地看着孩子:“婴儿这么能睡吗?我们说话声音都没吵醒。”
“恩,一般每天十三四个小时不在话下。”花开解释。
克丽丝终于下得楼来,刚做过瑜伽,洗了个澡,脸色有些许疲惫。
她先冲公婆点点头,叫了声:“筱筱、章子。”
不再多说话,刚当妈的女人伤不起,径直从老公手中接过孩子,哪怕bobby依旧在沉睡,她也看得津津有味,罔顾其他。
穷在闹市无人问,如今的花开,可不是当初刚刚重生的时候。
今天胖哥总店哪怕早就写了暂停营业的招牌,依旧门庭若市。
尽管没有做一丝宣传,六省区娱乐行业乃至电视台的人,简直把三层楼挤得水泄不通。
青城山的花家人,成了收礼的主力军。
大表哥张束明表嫂王吉香,两人虽然没有考上大学,都是高中学历,特别是表兄,一手字写得相当漂亮。
来客中,以红包居多,也有不少人扫码直接转账。
不管是何种方式送礼,张束明都会客气地问姓名,他手都写酸了,旁边王吉香不停先行记下名字和礼金数目,他再誊写一遍。
客人有不同的圈子,同学校友簇拥在专程赶过来的吴峰身边,老师们没有亲自过来,但都托人送来礼物礼金。
战旗歌舞团的同事,自然是以王崇山为首,据说他要高升了,好像去京城军艺。
峨影不少人已上了华冰这艘船,即便没加入的,也与公司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廖荣柱尽管心里不高兴,却不能阻止时代的潮流,貌似他整谋求着改制。今天他看上去没有半丝不豫,和那些不管是曾经还是留下来的员工有说有笑。
六省区的娱乐行业从业者人数最多,被安置在一楼大厅。
花莉和王富胜忙得跟陀螺一样,不断引人入座,后来干脆指使其店里的服务员,想不到效果更好,毕竟那些人本来都是做引导工作的。
胖哥火锅底层最大,二层次之,三层最小。如果客满,能同时容纳5000人就餐,今天好像有满座的架势,也没人具体去清点。
名气最大的,自然是张堃,王雨没亲自来,但有礼金和礼物,钟卉则是一同前来。
他们那一桌,肯定都是娱乐圈的大腕儿,王坤赫然在列,破除了他与花开不睦的传闻。
四花旦之首的宴哉夕到来,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早年和老东家艺星对簿公堂,官司赢了,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这些年每况愈下,资源渐少,来意不言而喻。
好在桌子上有武青山和关林在,特别是关林,妙语如珠,气氛有点热烈。
十二点整,成桓章和吴筱筱出现在一楼大厅,二楼三楼有投影适时播放。
“各位来宾,大家中午好,我谨代表我干儿子的老爸花开先生,对所有亲朋好友的来临表示欢迎和感谢。”成桓章一脸笑意,他还是第一次当主持人,感觉蛮新奇的。
“花家又添新丁,麟儿大名花苞,小名bobby。”吴筱筱说话的时候,摄像把在克丽丝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刚刚睡醒,脑袋两边歪了歪,眼睛滴溜溜转,却又打了个呵欠。
“喂喂,两位,你们好像有些越粗代庖了吧。”一个美女同样拿着麦克,笑盈盈走上舞台。总店时不时有演出的。
“就是,我们这些专业的人不好混了。”陈炳天适时站了出来:“关键是没有手卡,要靠我们临机应变,好像有点儿困难。”
“要论嘴皮子,还得是说相声的。”美女是巴蜀卫视的台柱子于虹,她美目一转:“天哥,我可是武青山和关林大哥的粉丝,要不让他俩来一段儿?”
陈炳天没有答话,三层楼都爆发出“好”的喝彩声。
声音没有经过彩排,却也有些整齐划一,连外面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都被一声好惊住。
张堃开始搞怪:“山哥山哥山哥、林哥林哥林哥!”
一边喊还一边有节奏地鼓掌,哪怕一楼二楼不清楚发生何事,也跟着一起鼓掌呼叫。
当然,这声音不比起先的那一声好,外面大街上只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
两人对望一眼,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毫不怯场,缓缓在掌声中下到一楼。
格里芬的汉语修炼还不到家,只能偶尔来几句“啥子、瓜兮兮的。”相对起来,安娜的语言天赋要好一些,她也好奇地鼓掌跟着叫喊。
“没穿大褂儿,好像不习惯。”武青山接过依旧懵懂的成桓章手里的话筒。
“何止呢?”关林也从吴筱筱手中把麦克接了过来:“我连掩饰的桌子都没有。”
“要不请服务人员端个桌子过来遮掩一下?不然人家看见你双脚发抖难看。”
“不至于,毕竟相声表演,有些时候也需要道具,我们就把道具藏在桌子底下。”
“那也是,穿大褂是说相声,穿便服也是说相声。”
“是,有没桌子都一样。”
“我呢,这个人很俗,和林儿哥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只想赚钱,您专注艺术,大艺术家!”
“不敢当,就是对相声喜欢。”
“列位,你们可能不了解啊,林儿哥真的是高风亮节,是我辈学习的楷模,给钱的地方不去,觉得太俗。”
“关键也没人给过钱啊。”
“去年底,京城的东郊,有一位王老爷子九十大寿,请了林儿哥,他欣然前往。”
“咱敬的是这岁数。”
“一路上又是公交,又是地铁,又是三蹦子,三天三夜没合眼才赶到地头。”
“那地儿有点儿远。”
“确实不近,在五环以外,那个地方叫秦皇岛马葫芦乡靠山村。到了乡政府以后,只能走羊肠小道,不然也花不了那么多时间。”
“确实太远。”
“年底呀,各位,林儿哥到了以后,连门都不进,直接在门外表演。”
“尊老嘛,既然人家请到咱,肯定到了就要干活。”
“大雪纷飞,和看门狗呆在一起,说全本的《说岳全传》。”
“那我不是狗吗?去你的吧!”
武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加上关林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成桓章和吴筱筱就算被整蛊,不是真正的主持人,却也十分给面子,在一旁没有走开,不断拍手叫好。
“于虹啊,你知道吗?我和青山还有林儿都是老交情。”陈炳天适时插话。
“是吗?”于虹故作惊奇,论嘴皮子,主持人肯定不差:“说来听听。”
“那些电视上不能播的。”陈炳天故作神秘摆手。
“别介,今天咱又不是上电视。”于虹展颜一笑。
“是啊,说起来我们认识快三十年了。”武青山接过了话头。
“对对对,当时天儿哥正在放羊。”关林马上就进入状态。
“本人恧然,自愧不如。”武青山一本正经。
于虹在一旁吃吃地笑,感觉这下陈炳天不好过了,谁让你惹人家。这哥们儿主持综艺还可以,但大都引经据典,很显然,与专业的相声人员斗法还是差了点儿。
“怎么说?”关林一脸好奇。
“天儿哥天生不凡,能目识群羊。”武青山开始下套。
“武老师,您可别蒙我,那是苏秦。”关林马上知道有好戏了。
“目识群羊又不止苏秦苏季子一个人。”武青山斜睨一眼:“我们常说,古有苏季子,现有陈炳天。”
“过奖过奖!”老陈也知道不能善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呗。
“那总得有个数目吧,您还没告诉大家呢。”关林当然要掌握节奏。
“全是白的,”武青山眯着眼:“一只黑的都没有。”
“原来这么个目识群羊啊。”关林仍旧一副惊讶的神情。
三层楼不知道谁开始,集体发出“咦”的声音。
“天儿哥的事迹数不胜数。”武青山继续挖坑。
“那当然,人家还是央妈一哥呢,哪怕是曾经的,也当过不是?”关林蔫儿坏。
陈炳天无奈地尬笑着。
“是啊,大家伙既然知道苏季子,肯定也清楚走马观碑。”武青山接着调侃。
“诸位,走马观碑说的是战国时侯的谋士苏秦,有一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路过一座石碑,那马跑的是飞快啊。”关林在一旁科普。
“就从这石碑旁边一过,苏秦斜眼一扫,那石碑上的大字儿小字儿,全都背下来。这是真本事,不然人家怎么能成为六国宰相呢?”
“林儿哥,你说马快还是高铁快?”武青山看到这些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心赞美好搭档,上一个梗没讲清楚,这个还好反应过来接上了。
“当然是高铁快啦。”关林一本正经:“古时候有千里马,日行千里,现在的高铁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超过了。”
“苏季子走马观碑算什么?”武青山朝陈炳天拱拱手:“咱天儿哥能坐高铁观碑!”
“嚯!”关林举起大拇指:“这本事,绝了。”
“这次来蓉城,途经秦岭,天儿哥完完全全把一个碑的碑文记下来了。”武青山只要表演,随时都在状态。
“是吗?那得多少字啊。”关林眼睛瞪得大大的。
“仨字!”武青山伸出三根手指:“剑门关!”
“去你的吧。”两人算是结束了另外一小段,双双朝陈炳天拱拱手。
“大家都知道啊,我们相声门易子而教!”武青山带着目的,并没有下场。
“是的!”关林在一旁点头:“譬如武六六就是我的徒弟。”
“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武青山眯起眼睛。
“恩,我下得去手。”关林满脸严肃。
“反正花苞这个徒弟我收定了!”武青山引入了主题。
“别介,还有我呢!”关林急了。
“那可不行,咱家孩子跟着你是去学抽烟还是喝酒?”武青山阻止。
克丽丝即便汉语不错,对相声还是不了解。以前听婆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