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一看,金红色的绒毛稀稀拉拉在脑袋上,眼睛露出一条缝,眼珠都看不出什么颜色,双手好像天生护食,向奶嘴做了一个抱的姿态。
似乎感觉到父亲的目光,他的眼珠转了过来。
花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竟然憋出了一句:“你好,儿子!”
陈兰英本来准备哈哈大笑,看到沉睡的儿媳,在那里捂着嘴止不住抽搐着双肩。
待产房外,看到靓靓好奇的眼神,罗开武心思一动,悄声说道:“要不我们也生一个?”
“你去死!”花靓满脸羞红,见家人没注意自己,手指在他的腰间狠狠一拧。
“恭喜你,当外公了。”安娜心情很复杂,轻声说道。
“说什么笑话?”格里芬把她搂在怀里:“我的不是你的吗?放心,今后小家伙要不认你,我就~~~”
安娜看到他那窘迫样儿,不由小声咯咯笑着。
说实话,即便格里芬是白色人种,身高比女婿矮了十公分左右。特别那小子一直在坚持锻炼和健身,两人pk,他年事已高,肯定是躺下的那一个,哪怕年轻时也不是对手。
“大哥,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花桂满是好奇。
花左荣故作沉吟,花右华在一旁笑道:“幺妹,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能当家吗?”
邓波眼一瞪,他很不高兴:“想想上一个孩子吧,开开把取名权给那女的,花擎,又不好听又难叫,反正我们花家没有这样的名字。”
“那也是花家的人啊,”花桂嘴一撇:“也不晓得开开咋想的,死也不要那个孩子呢?当时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多好。”
“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成何体统!”花名山低喝:“今天我大孙子当爸爸,是大喜的日子。”
老爷子一开口,哥儿仨马上噤声。
病房里面也鸦雀无声。
在等孩子降生的过程,每一个家人都很着急。
此刻,孩子呱呱落地,大家都有些累了。
段戈明天开学,花朵从初六学校在补课,两人都不能睡得太晚。
大家都陆陆续续散去,大概十一点的样子,克丽丝醒了过来,她先对老公笑了笑,甜甜地叫了一声:“妈!”
“唉!”陈兰英欢快地答了声:“丝丝,我让胖娃儿他们给你炖了鸡汤,差不多要送过来了。到时候你先喝点儿,累坏了。”
“我还好。老公,水!”克丽丝清了清嗓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晓寒在门外轻轻敲着。
“谢谢你啊,晓寒。”花开打开门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我都不清楚她今天生。”
“没事儿。老牛想来,被我劝住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看什么生孩子?”顾晓寒还是那样风风火火:“对了,听陈阿姨说是个儿子,起名字了吗?”
见老妈轻手轻脚把孩子抱走,克丽丝的额头不经意皱了一下。
“你看,这就是我的小孙子。”陈兰英喜滋滋地:“名字这次,恩,再说吧。”
她即便在家里有话语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文化是短处,上有公公,下有儿子,还轮不到当奶奶的,不过小名儿可就没问题啦。
“陈阿姨,快抱回去吧,别让孩子见风。”顾晓寒有一丝羡慕,随即头发一甩就抛开了,牛萌萌乖巧懂事,成绩又好,他们夫妻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她冲里面的两口子扬扬手,飞快地走了。
“妈,我们回家吧。”克丽丝有些艰难地坐起来:“老公,帮我穿下裤子。”
“不行,你要在这边坐月子!”陈兰英急眼了。
“妈,她是医生,而且外国人和中国人体质不一样。”花开一看老妈那架势,生怕婆媳之间从现在开始就要战争。
陈兰英满脸忧色,看到他们一脸坚定的样子,马上出去了。她的手机留在外面的,不让带进来。
老实讲,这是花开第一次给女人穿裤子。
虽然没有出多少血,克丽丝说不穿内裤,伤口还是有些疼。
在他笨拙地穿戴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孩子。
“对了,老公,今后晚上不要给孩子喂奶。”克丽丝轻轻把奶瓶拿走:“明天先让他用嘴巴咂吧母乳,估计这两天就有奶吃了,不要给他奶粉。”
花开觉得给她穿裤子比起先伺候她生产还累,也不知在说啥,鼻子里恩恩着。
看到花靓和罗开武一起赶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得,还是和二叔商量商量,不然到时候奉子成婚,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
花左荣目无表情,尽管陈兰英和他说过儿媳在国外是医生,还是有些不满。
毕竟在华夏,生孩子坐月子天经地义。以前没条件,不能在医院里完成生产这一整套程序。如今花家又不差钱,万一有什么差错,儿媳和孙子任何一个出了问题他都不能接受。
医院居然是最后知道消息的,毕竟以前没有听说过任何产妇在生产的当天就要出院。
当然,院方又不是执法机构,只有劝导的权利。
院长吴清清大约三十多岁,花开还是第一次见到,依稀在她身上看到一些顾晓寒的影子,或许女强人就应该是这种气质吧。
她说话不紧不慢,声音有些质感:“花先生,我也曾在美国留学,对国外的女性坐月子的基本情况还是比较了解,要不再继续观察下,天亮了再回去?”
“没事儿的,”花开摇摇头:“我爱人想回家,她说在医院里呆着不习惯,怕孩子经常被别人抱产生感染。”
“也行吧,”吴清清眉毛一挑:“明天麻烦您来办一下出院手续。对了,我是您的影迷。”
她眨了眨眼睛:“《疯狂的石头》我可是看了两遍哦。”
“谢谢,”花开觉得她的思路转换太快,鬼使神差来一句:“要签名吗?”
“噢?好啊。”吴清清明显错愕了一下,找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就签这上面,语言您随便组织。”
“祝吴女士青春永驻。”花开最后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老爸老妈本来忧心忡忡,见院长都没反对,也万般无奈接受事实。
在医护人员或惊讶或不满的眼神中,花家人的车子缓缓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