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将“如疯狗”三个字压了下去。
贺管事面色如常,“一个面摊,都是大家用来养家糊口的。”
“老板的气势如此强盛······贺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两个人说话没有藏着掖着,周围的人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该听的也都听了。
贺管事见差不多了,便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抬脚向前走去。后面的家丁领着那几个贼人,跟着继续向前走。
面摊老板眼睛微眯,盯着贺明的背影看着,他既然点出我是面摊老板,是说明他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儿,目光所过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沉吟了一下,便向自己的面摊走去。
只是他却没有在面摊上忙活,而是径直走进屋子里,从床头的箱子里掏出纸笔。
将毛笔沾满墨汁,刚要落笔时,又犹豫了。
脑子里回想着家丁围住的几个人,斟酌了一番,便开始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
贺管事将那几个人交到了章良的手里,“这几个人意图在山庄行凶,恰好被家丁逮了一个正着。”
“所以,剩下的事情,便有劳章大人了。”
章良点头,“贺管事请放心,这几个贼人,本官定当严加审问,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贺管事一拱手:“多谢!”
章良还礼,“这是本官该做的。”
跟着看热闹的人直到那几个贼人被带进衙门后,才散开。
贺管事领着人坐在一家馄饨摊儿上,给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看着馄饨摊儿上的老板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贺管事心里好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嘛!”
民怕官!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王爷虽然没有官职,可地位摆在那里了。
······················
坤宁宫内
林清樾站在门外的回廊,面色铁青,目光阴沉。
吴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慌乱的脚步声,抱着拂尘,默默地站在一旁。
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影子,沉吟了一下,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狐皮大氅,壮着胆子披在了林清樾的身上。
林清樾没有动,但也没有说话。
吴顺张了张嘴,那些事先准备好的“陛下,您要保重龙体”也顺势咽了下去。
他偷眼看了一眼立在院子中间的日晷,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
天哪,竟然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看来,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是凶多吉少了。
嘶········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儿给吓到了。
连忙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的心思。
他敢保证,若是他刚才的想法让陛下察觉了一丁点儿,陛下定然会一脚将他的脑袋踹下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轻轻推开,于嬷嬷躬着身子走出来,“陛下!”
林清樾的目光没有动,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不是好消息,你就不必说了。”
于嬷嬷心里一凛,垂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就是说········
吴顺心里一惊,脖子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林清樾阴沉的侧脸。
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紧缩着肩膀,低垂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林清樾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于嬷嬷的身上,“朕记得,朕跟你说过,要你保住皇后肚子里的龙胎。”
于嬷嬷心里发苦,她是尽全力,可架不住皇后娘娘自己作死呀!
她将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老奴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林清樾冷哼一声,便收回目光,抬脚向殿内走去。
“陛下·······”一位老嬷嬷壮着胆子说道,“里面污秽,恐玷污了陛下的龙·······”
“体”字还没有说出来,人便被林清樾一脚踹了出去。
整个身体飞了起来,直到撞倒了一片屏风,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尸体,也没有人看到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偌大的坤宁宫,只余下林清樾的龙靴踩到地面上,发出的“踏踏”的声音。
吴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林清樾没有去看那些宫女,也没有理会那几个太医,更是不在乎屋子里的血腥气。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床榻前。
虽然隔着一道床帐,可仍然可以感觉到,此时皇后娘娘的虚弱。
听到脚步声,皇后娘娘转过头,“陛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林清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林清樾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后娘娘心下一惊,“陛下········”似乎除了这一句,她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清樾:“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
皇后娘娘心里委屈,她也不想的好么?
她张了张嘴,除了哭,其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居然还有脸哭?!”林清樾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此地蠢,父皇为何非要选你进宫?!”
“陛下········”皇后娘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
偏偏这话却是出自这天下之主的口,那她以后·········
“你还觉得委屈?”林清樾声音沙哑地说道,“朕早就跟你说过,护住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便找于嬷嬷。”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其实,在肚子开始疼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也知道错了。
可眼下听着林清樾对她的指责,她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说不出是委屈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