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手中的刀,现在,就让我来寻求正义吧!郑好再次坚定了决心。
郑好下了山,跳上车,向计生办开去。到了计生办,他径直冲向二楼,到了宋大和办公室门口,他一脚把门踹开,闯进去。
宋大和办公桌空空如也,郑好冷眼扫视四周。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认出了郑好,他们均感受到了郑好凛然的杀机。
郑好问:“宋大和呢?”“他,他去煤城开会了。”一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说。
郑好打算开车回龙山,他明天再来找对方算账。就让宋大和再多活一天,拖拉机刚行驶到夏镇通往龙山的路口,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人,气冲冲迎着拖拉机而来。
郑好拉离合,踩刹车,拖拉机滑出约一米,在即将碰到对方的瞬间,戛然而止。
郑好刚要发火,对方却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率先发火了“郑好,这两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还在医院吗?”
来人是柱子,此刻他满脸憔悴,两眼通红。不容郑好说话,就像机关枪似的对着郑好一通扫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为什么三天了还没有人来替我,唐树贵呢,他老婆保胎,凭什么别人给他伺候。害虫这么多,我的庄稼怎么办?”柱子口沫横飞,就像下了一阵雨。
柱子说完,郑好抹了把脸上的唾沫,说:“唐树贵死了。”“什么?”柱子目瞪口呆。
郑好说:“唐树贵死了。”“操,前个月还割麦子呢,上一周还光着膀子打井呢,怎么说死就死了呢?”郑好说:“在计生办过了一夜,第二天人就没有了。”
柱子说:“要说这帮孙子打人是可能的,拉着大肚子孕妇去流产也是可能的,要说把一个喘气的人活活给打死,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难道计划生育又要掀起一个新的高潮?”
接着他摇摇头对郑好说:“唐树贵也够倒霉的,刚刚孩子丢了,老婆住院,自己命又没有了。不过这是公家的事,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郑好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唐树贵还是你邻居是不是?”郑好点头。
柱子说:“他老婆是外地人,唐树贵在龙山独家独户。现在他大肚子老婆还在医院,你总不能甩手不管吧?”
郑好知道找宋大和算账要搁置几天了。就点头说:“我去照顾大嫂。“
听到郑好说了这几句话,柱子吁了口气,说:“这几天地里庄稼生虫子,我要忙几天地里。没有空去医院照顾病人了。你就多多劳累了。”
柱子抢过拖拉机,独自开回了龙山,郑好坐上了去煤城的最后一班车。
当他走进病房时候,唐树贵的妻子已经睡了,一缕斜阳照在她恬静的面容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此刻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太平间里。
来的路上他就想:“这件事,该怎么告诉她呢?曾经的孩子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想过无数个措辞,无数个开头,最后自己都一一否定了。
现在看到她的这一刻,郑好想:“她现在怀着孩子,树贵哥的离去对于她应该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吧,得过且过,糊弄一时是一时。”
她并没有睡踏实,听到动静就醒了,看见郑好,她说:“郑好,你大哥呢,他还在计生办关着吗?”
郑好说:“嗯,哦,是,还关着呢。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回去不行再找村长。总会有办法的。”她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郑好吁了口气。
郑好问:“大嫂这几天还好吧?”唐树贵媳妇点头说:“平时不了解柱子,没想到他还挺会关心人的,不仅给打饭,还给买了水果。”说着起身拿了香蕉递给郑好。
郑好没有客气,取了一根香蕉,转过身去。唐树贵媳妇说:“你大哥,他平时就挺喜欢吃香蕉。”听到此处,郑好不由得鼻子一酸,泪就掉在了香蕉上。
她继续说:“这几天,你的这个护士长朋友对我照顾挺好。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郑好啃了口香蕉。强自压抑住哽咽,说:“很久,很久了。”
第二天早晨查房。大夫告诉唐树贵媳妇,“程培英,昨天检查,b超显示孩子一切正常,今天上午打完针,结完账就可以出院了。”
原来大嫂叫程培英,郑好这才注意到她的名字。程培英输液时候,郑好到住院处帮助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