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处不由暗自掬了一把辛酸泪,望着窗外长叹一口气,想他堂堂当朝太子殿下,长这般大,乃是这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财富地位,权利美色,那一种不是挥之即来?
可偏偏心仪之人那一颗芳心,却还在懵懂之中,便如这天际的一轮明月一般,被一片儿薄云遮挡,朦胧缥缈,仰之可望,抬手难摘!
唉!实在令人惆怅!
太子爷长这般大,头一回尝着求之不得的滋味,竟是如此让人愁肠百结,辗转反侧……
他这厢在书房之中叹气,一旁隐在角落里静立,假扮物件儿摆设的江余儿,最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想了想终于大着胆子开口道,
“殿下……”
朱厚照头也不回哼了一声,懒洋洋问道,
“怎得?”
江余儿踌躇半晌道,
“殿下可是因着夏家小姐的事儿心下忧愁?”
朱厚照哼了一声,算做默认,江余儿想了想道,
“奴婢斗胆有两句话想向殿下禀报……”
“快讲!”
“那个……依着奴婢这些日子看来,那夏小姐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气女子,身上自带了一股侠义之气,非是平常闺秀能比的……”
说着话江余儿偷眼瞄了瞄太子爷,果然……太子爷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你小子跟着本太子混了些时日也有了些长进,旁人如梁绍那家伙都不解孤为何单单钟情夏小姐,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
江余儿得了主人夸奖忙笑道,
“那是梁家公子有眼不识金香玉,如何与太子爷相比……”
继而顿了顿道,
“那夏小姐为何与韩家三小姐交情甚笃,依奴婢瞧着,也是因着三小姐性子温柔老实,夏小姐天生侠义,爱护弱小,所以对韩三小姐爱护有加,三小姐受了委屈便要仗义出手,就是这个道理……”
朱厚照听得小太监分析,想了想有些道理,当下来了精神,招手叫他过来,
“来来来!你小子倒是有些见地,过来孤这边,好生说道说道!”
江余儿小碎步过来笑道,
“殿下,依着奴婢瞧来,夏小姐即是如此侠义心肠,爱护弱小,殿下何不示之以弱,求个同情怜悯呢?”
“这个……”
朱厚照有些犹豫,
“示之以弱是何意?难道要我堂堂太子爷在女人面前摇尾乞怜不成?”
江余儿哎呀呀一声道,
“殿下却是想岔了,您是当朝太子爷如何能做此等之事,不过嘛……”
说着凑过去低低道,
“殿下只要夏小姐面前诉一诉苦,装一装样儿,引得夏小姐对你多怜惜一些,这乃是小儿女间的情趣与那大丈夫的尊严有何干系,外人面前您还是威风八面的太子殿下,以后同夏小姐成了夫妻,关起门来是何情形,旁人如何知晓?”
一番话说的朱厚照茅塞顿开,越想越觉有理,当下伸手一拍江余儿的脑袋道,
“你这脑子倒是好使……”
想了想奇道,
“你一个小太监,小小年纪便入了宫,你如何知晓男女之事的?”
江余儿嘿嘿笑道,
“奴婢这也是跟着太子殿下日子久了,学了点儿皮毛罢了!”
嘿!这有何难,这对付女人同对付上司一个道理,不过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哄得好了哄一辈子,哄不好了哄一时,端看这各人的手段了!
朱厚照被他这一记马屁拍得极是舒服,
“好!你小子不错,赏!”
江余儿大喜忙跪下来磕头,
“太子千岁,千千岁!”
朱厚照得了身边人提醒,心中有了计较,这厢欢欢喜喜回寝宫安睡,只他那一声赏传到外头,自有人记录在册,之后将赏银派给了江余儿。
江余儿也是年纪小,城府少了些,有几个相熟的太监听说他得了太子爷的宠信,纷纷过来道贺,江余儿便请了几人吃酒,这事也不知怎得传开了,刘瑾闻听此事心头大怒,
“那江余儿一个后头进来的小贱人,仗着有几分机灵便在太子爷跟前献媚,如今倒是越发猖狂起来了!”
他本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早前在太子爷面前最是得宠,太子爷对他极是信仰,否则也不会出宫时常带着他,只后头太子爷去了书院,才换了江余儿这年纪小的太监,刘璟因着此事本就心头嫉恨,如今见得江余儿有愈发得宠之势,不由更是暗恨在心,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寻个机会把江余儿给弄下来,此是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