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赵崇送的枣子连竹篮一起装进背包,方长只抓了两把,拿在手里,边在山间走边吃。
枣子味道很甜,肉厚核小,晒得也恰到好处。
周围的山坡上能看到零零落落的野生枣树,想来这些枣子,应当是云顶村里人们,在去年打拾收回来晒好储藏的。对于百姓们来说,耐储藏的食物都是顶好东西,因为它们可以用来充饥也可以用来备荒。
方长慢条斯理地嚼着枣子的肉,将枣核表面嗦的干干净净。虽然以他的牙口,远没有钢铁和岩石坚硬的枣核,吃起来并不费力,但他还是一路走一路吐核。有时候他顽皮心起来,还会鼓嘴用力将枣核吐出,枣核便像钉子一样飞出,射入石缝间的泥土里。
从云顶村离开后,方长并未原路返回。
他没有理会赵崇的告诫,从村子侧面的方向,离开了云顶村所在的山峰,而后在山脚的谷地处,转而开始攀登一座更高更大的山峰,也即是他在云顶村里做客时候,透过云雾看到的那片山影所在。
抄了许多伙敌人的家,方长手里不乏地图。
所以,他知道现在攀登的这座山,属于什么地方。
纵断山脉。
方长曾经从这里路过,那还是他之前为完成前身夙愿而奔波的时候。当时他从云中山出发,一直向西连续穿越几州,最终在榆州找到了机缘所在,得以明悟真我,见性诚心,突破了修行路上的巨大关卡。
纵断山东西窄,而南北方向上极远,从地图上看甚是狭长,起了分割地理的客观作用。比如,身居纵断山脉两侧的启州和卫州,民俗、口音、风貌上即有巨大不同。
站到了高高山顶,周围的视野却并不广阔。
雾气缠绵,遮挡了远山,遮挡了白云,也让初春刚刚炽烈起来的太阳,变得柔和下来。周围的山坡上,已经有绿色开始坚定地冒芽,顶多再有半个月,这种颜色就能占据整个视野。
崖壁上斜斜矗立的松柏,不时在风卷过云雾时,露出个头,很快便有被雾气遮住,仿佛从来不在那里一般。惊蛰刚过,鸟兽活动也剧烈起来,冬眠的从沉睡中苏醒,开始捕食同样从冬眠中苏醒的虫儿。
纵断山虽然规模只长不大,但是很高很险峻,里面崎岖难行。
而且有不少猛兽活动在其中,为了不绕远路,西来东往的行人们,更喜欢组团行动,这样危险顿时会少许多。毕竟野外的猛兽们,虽然凶恶,但是也极怕受伤,轻易不会犯险。
因为没有身处的社会,山野之中可没有医生大夫帮助疗伤,大多数时候,对于野兽来说,受伤即等于死亡。所以性格莽撞的猛兽,在代代繁衍中,因损失率过高而早早被淘汰,剩下的全都是谨慎者。
方长记得,当初自己穿过纵断山的时候,还在这里碰见只麋鹿。
对方心甘情愿给自己当坐骑,只为了一份机缘,如今看来,对方的求道之心倒是挺稳,自己选择交换了几天代步,也是结了善缘的合适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