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站在妖月对立面的时候，内心里总莫名的冒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悚，就像头顶上方悬着一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闸刀。
像是一种血脉深处的本能，在告诉自己与妖月为敌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但是龙文牧想不通，在整个云轩国都站在妖月对立面的此刻，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受。
朝身后招了招手，天地舟飞来，龙文牧往后一跃落在了船上，在后退的时候给云如龙传音提醒了几句。
云如龙脸色深凝了一下，不做痕迹的点了下头。
“妖月，我等并非执意与你为敌，也并非要取你性命。当初天月国诸多强者死于你手，你若能将原委说出，我们可以不为难你。”云如龙说。
妖月收敛了些许笑意：“原委？原委就是他们太弱了呀，就像蝼蚁，被我随手捏死了，这个答案你们不满意吗？”
听闻这话，天行洲表情狰狞，当初死在妖月手中的甚至有上品天妖师，难不成这样的人也是蝼蚁。那里面可是有他的兄长！
“妖月！你好狂妄的口气！你出生在我天月国，出生至今不过数十载，你哪怕打娘胎里修炼，又能有多少修为！你到底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杀了他们？把你的秘密如实招来！”
天地舟上，龙文牧认真听着，天行洲的话也是他最大的疑问。妖月出生在圣灵大陆，自然不会像星海和星羽两人一样。在圣灵大陆这样的环境下，按理说她的修为不可能多高，可偏偏有这么多强者死在她的手中。最让龙文牧无法释怀的是，他当初亲眼看见过妖月杀人的场面，那根本不像是耍了什么手段，而像是她本身的实力……
区区几十年，怎么可能修炼出这样强大的实力？这甚至都与天赋无关了。
见这边对峙的气氛紧张，很多其他帝国同行的人也相继围聚过来了。
“妖月，你身上既有秘密，何不开诚布公。”
“不错，我等相信云帝人品，你若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证明你不会危害我等，云帝定不会难为你。”
“是呀，你可是堂堂月皇，就算你不在意你自己，难不成也不在意你手下的人？”
很多人开始叫嚷。
这时候星海和星羽二人来到了龙文牧边上。
“这个人好奇怪呀。”星羽疑惑的说。
“这个人，我丝毫感觉不出她的强弱，就像是个没修炼过的普通人一样。”星海也不解的道。
船头，天行洲怒喝：“妖月！你给我说话！”
四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冲着妖月叫嚷的人也越来越多。
天行洲对妖月是恨意，欲杀之而后快。云如龙对妖月是抱有警惕，不想让舰队中留下隐患。至于其他同行的旁国之人，则是各怀鬼胎。
听方才争执之言，很多人能听出妖月拥有非同凡响的实力。其实最好的解释便是她有过什么奇遇，所以很多人都想在这秘密上分一杯羹，所以不惜帮腔造势。
四周越来越吵闹，妖月的面纱下传来轻微的叹息。
“果然，到头来我还是无法适应你们的生活。”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她最后的目光是投向立在一旁的古袁。
“月皇，我等……我等竭力护你周全。”古袁顶着压力抱拳。
妖月轻轻哼笑：“看看他们的丑态，你觉得，你们能护得住我吗？”
古袁视线扫过周围，听着喧嚣，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
“别自作多情了，今日既然已经无法善了，那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好了。”妖月站起了身，“从今天起，天月国月皇之位将空出。你们以后要是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扶持为王吧。”
“啊！这……万万不可……”古袁满脸悲切。听妖月之意，似乎不打算妥协。可她与所有人为敌，仅她一人又哪会有活路。
她刚才的话，是诀别之意。
妖月很平淡的说：“你别会错意了，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还算忠诚。”
在古袁不解的目光中，她朝前走去，赤足凌空虚踏，拖着万花的裙摆朝远处走去。
“妖月，往哪儿逃！”天行洲见妖月要走，急忙想追。
但是刚踏出一步，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脚步不知为何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竟是迈不开步。
他抬头，发现有一名剑侍正瞪着自己。
两名剑侍跟上妖月，一起朝远处走去。
妖月那身华丽的装扮是这天海之间最绚烂的色彩，映在每个人的眼瞳里。
喧闹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了。
所有人都目睹着她带着端庄华贵的姿态徐徐朝远处走去。
本来众人围堵在此，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脱，可妖月所过，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了一条道，就像有一柄无形的剑劈开了人群。
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在蔓延着，就是这股不可亵渎的气势逼退了人群。
天地舟上，龙文牧也怔怔的望着。
有什么不对，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众人都只是看着，也许是被那美轮美奂的身姿吸引，又或者被气势所慑，无人言语，导致空气异常的宁静。
妖月踏着步，走向了那头死去的荒妖，直到来到荒妖尸骸的所在。
这头荒妖已经死去，庞大的躯体半边都浸在微红的海水里。但即便如此，也巨大的宛如一片山岭。
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就这么在两名剑侍的陪同下站在荒妖尸骨之前。
龙文牧某根遗忘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一瞬间的警醒刺痛他的神经。
“你们想知道我的秘密……”妖月天籁般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大海上，“但是知道秘密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
那么酥骨的音色，带着深入人心的妖媚，让人沉醉。
海面不再掀起波涛，平静如镜，风也停了，空气静谧。众人视线不再偏移，连呼吸声也不再响起。
那无数的目光注视下，妖月把素白的手按在荒妖的眉心。
以她为中心，有水滴落入这片水镜之上，荡开一圈涟漪。
那一刻，空气的触感变了，法则也变了。万物变为黑灰色，只有她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你们——能承受这样的代价吗？”
一声质问空灵似幻。
她明媚的双眸带着最华丽的光晕，万物的色彩都归于了她。
每一道灵魂，都为她而牵引，每一道天光，都为她而折服。
面纱下宝石般的朱唇张开，发出撼动心灵之声。
“醒过来！”
她庄严的对着世界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