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句话是亚当凑到年年耳边说的,激得她一个冷颤。
年年没有脸红害羞,反倒是忽得扭过头,重新打量着这位无故有些陌生的老朋友,若不是亚当闪得快,两个人的脸肯定是要贴上了。
偷偷打量两人的侍女们连忙低下头,安静地退到门边,暗暗猜测大主教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
每个被安排来服侍年年的侍女都曾经好奇过两人的关系,直觉得他们两位看着和谐,却不亲密。
大主教亲自将那位精灵女子的衣食住行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走到哪儿都要把人带在身边,夜里还要同处一室,那精灵女子从不反驳大主教的安排,也很少提要求,为人非常温和,但也十分疏离。
教皇厅风纪严明,除去寥寥几个高层人士,绝大多数侍从和护卫都不知道这精灵的具体来历,只是私底下有些流言和猜测。
有人猜这精灵女子是大主教强行掳来的,愿意改换门庭不过是无可奈何,也有人猜大主教是一番苦情单相思,正试图慢慢软化人心。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猜测过多,哪怕教皇和另两位大主教亲自与年年交谈过,确认过她是自愿归顺,又从曾经出使厄舍城的那位古德曼教士那里得到了年年早先与之联络的详情,年年与亚当之间凝固的气氛也让人放心不下。
另两位大主教认为年年是精灵,其心思必定与人族截然不同,还要再观察观察。
教皇大人知道内情,几次三番试探年年有关黑方块ther的去向,都被年年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言辞间只是好奇寿宴当日的净化仪式,明显不会提前将自己手里这个最重要的筹码拱手让人。
这样一来,教皇的警惕心就更重了,生怕年年与外人接触,也怕亚当从中作梗,特意派来不少护卫和侍女,照顾并监视年年的一举一动。
亚当确实没什么不妥的念头,教皇好心派人来保护和服侍年年,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用了。
“她不喜欢太吵,留两个人照顾她用餐,其余的等在门外,稍后进来收拾,用餐后先让她小憩一会儿,再将她送回府邸。”
吩咐完,亚当一脸关切地看向年年:
“接下来这三天安心休养,寿宴当日我会派人接你,你有想见的人到时候一起见吧,免得折腾。”
年年其实很想捏起拳头揍他。
早上才答应她的事,半天不到就食言,还一副为她着想的坦然,怎么看怎么令人气闷。
“随你吧,你说了算。”
年年把闷在胸腔里的气一点点泄掉,平静地认命。
她暂时没有折腾的资本,而且她现在对亚当也无法真的生起气来,想到他之前的话,年年很难不妥协,就当是让他最后再随心所欲一次。
“别生气,”亚当抬起手,迟疑了一下,又放回身侧,“来参加寿宴的宾客多且杂,难免会有些人不怀好意,你现在身上有伤,总归是过于危险。”
“嗯,我明白。”年年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
若是现在这个时候遇到袭击,把她送回厄舍城的复活点,不说阿尔伯特,她也要抓狂的。
“那我就先走了,不好让教皇和院长多等,”亚当见她的面色缓和了些,顿了顿,道,“晚饭时我会回去陪你,把今日的所见所闻详细讲给你听。”
年年随意应了一声。
认识到亚当的思想已然变化,这话更是不对头,年年再迟钝也不敢乱接,直接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精致餐点。
亚当微微抬手,抓着躺椅的扶手按了按,随即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又对着门内门外的护卫和侍女再次仔细叮嘱了一番,年年晃晃脑袋,觉得有点吵。
听起来确实要忙起来了,平日里有些肃穆的教皇厅一下子多了不少脚步声和说话声,乱嗡嗡的,还真的不如亚当那个大主教府邸清静。
“阿盖特院长早年曾经到精灵族游历,粗略认识了些草木本源。”
一个极其细微的陌生女声传入年年耳中,似是一缕缓缓飘过的气流,她纹丝未动,不露声色地用余光扫过眼前的这些人。
“他配了药,混在了果汁里。”
这下年年终于确认,讲话的是那两个被亚当留下照顾她进餐的侍女之一。
两个侍女分立两侧,一直低着头,见亚当走后门外的护卫要关门,立刻轻手轻脚地帮忙合掩好门。
她们转身向内的一霎那,年年看到其中一人慢了半拍,稍稍抬头,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圣堂学院的院长不愧是盖亚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对精灵族的本源力量竟然也有涉猎,一杯掺了药的果汁下肚,年年清晰地感受到了从伤口处传来的麻痒。
这种本源力量曾经被年年用在九色登仙鹿身上,她知道这是一种自内向外的生机,伤口也正在愈合。
自从在泰克伦伯格受伤那天起,她第一次呼吸到了自由轻松的空气。
不管别人怎么费尽心机地护着她,总归不如自己的力量来得踏实。
年年盯着自己终于变化的血量,粗略一算,若是以这个恢复速度,只要能再吃四次药,应该至少能把筋骨接好。
不过年年皱了皱眉,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想找个表面光滑的东西照一照。
“姑娘,可要梳洗一番?”
一面银镜被侍女举到面前,年年看着自己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