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延后,安全第一。
的确,今日出来,是正赶在他休息。他来这酒肆喝酒吃肉,内丞府的卫兵都是知道的。
再出来,不太容易了。
阮泱泱也理解,同时告诉他要保护好自己,现如今他们姑侄俩重逢,必然还是要共同回香城阮家墓地一趟的。
阮家只剩下他们两个,更需好好保护住性命才是。
阮小羽乖巧的答应,时间到了,他得回去了。
起身,从怀里拿出个藏得严实的锦盒,送给了阮泱泱。
“这是赤玺,世间难寻的玉料。前些日子得了一块,便做了镯子,送给姑姑。”他说,那种小孩子得了好物,要送给家长的喜悦。
打开锦盒,里面果真躺着一个镯子。赤玺,红的像火烧云,隐隐的,泛着星星点点,极为好看。
这种玉料,的确是难得,昂贵不说,有时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她这侄儿,还真是有钱呢。
直接戴在了手上,正合适。
阮泱泱晃了晃手腕,阮小羽也笑了,“很适合姑姑。”
拍了拍她这亲侄儿的肩膀,做长辈,是有好处的。
临走时,阮小羽向邺无渊道别,还是没叫姑父,非得叫邺大哥。
看得出,邺无渊还是想矫正,但阮小羽披上潮湿的披风就走了。
那样子吧,真有点儿小孩子的别扭劲儿,可又不讨人厌,只让人觉着好笑。
房门关上,阮泱泱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赤玺镯子,随后道:“这小子这些年,八成贪了不少钱。不过,倒也不算犯错误,贪敌人的钱,不算品性不端。”
邺无渊站在她旁边,微微斜着眼睛看她,“猜得没错,他的确是贪的厉害。在内丞府,那大总管是大贪,他就属二。”
阮泱泱轻轻颌首,“确实非常有本事,瞧他那小样儿,就知道心眼儿跟藕眼儿似得。”
邺无渊几不可微的摇头,算她看得准,他们家人,没个省油的灯。
离开酒肆,外面的雨还在下,满身的烟火肉味儿,风都吹不散。
邺无渊撑着伞,将阮泱泱笼罩在伞下,倒是他一半的肩膀露在外,也不自知。
别看下雨,街上人还是挺多的,人来人往,穿的整齐,头发梳的也分外利索,一丝不苟的。
走着走着,邺无渊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那谢公子是不是在香城城破的时候就死了?”
他忽然间问这个,阮泱泱还慢半拍反应了一下,谁呀?
啊,想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问她,那还不如去求神呢。
邺无渊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似得,不再问了。
他不吱声了,阮泱泱又扭头去看他。这一看,眉头也不由皱起来了,“你少弄那副表情啊,那什么谢公子……我真不记得了。长什么样儿,也记不清了。这么说吧,我眼睛看不见那一次,好像真是水进了脑子,之前的事儿啊,都记不清了。你若现在问我,儿时都发生过什么,我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私奔,郁郁寡欢,寻短见。很难想象,你会为一个人做这样的事。”这是邺无渊无法想象的,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可实际上,她做过。这就不得不让他去联想,她当时得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那么多不理智的事情来。
当然了,想过了之后,他就是嫉妒啊!
不是一丁点的嫉妒,是超级嫉妒。
阮泱泱真是无话可说,不是她干的事儿,被扣到她头上,把身边这祖宗惹生气了,她还得解释。
冤枉啊!
扭头盯着他看,阮泱泱几次动嘴角,想说,又觉着不合适。
“这么说吧,有些人,即便再聪明,也是会在某些心理和生理较为特殊的时期,做一些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做了错误的事,是会遭到报应的。后来,我眼睛差点瞎了,那不就是报应嘛。那应当是老天的警示,警示我,有眼无珠。”阮泱泱边歪头看他边轻声说道。她倒也不会去过分的诋毁之前那个阮泱泱所做的一切,尽管不苟同也是真的。
可是吧,青春萌动的时期,一切的冲动行为,又都不该被鄙视,人所必然之经历嘛。
邺无渊扫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很少能有人如将军这般,长情且专情。少年情动,最为热烈,点簇一抹,便如荒野燎原。”阮泱泱抓着他手腕,这些话,也的确是发自真心。在她心里,邺无渊就是这样的,也是叫她最为内疚的,她不及他。
“少年情动,的确是最为热烈。为此,可舍掉性命,数次寻死。”他淡淡接话,把她形容他的话套在了她以前的事儿上。
阮泱泱真是无言以对了。
甩掉他的手,她长叹口气,“我说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绝非骗人。我那好侄儿啊,真是会给他姑姑添堵。”他揭穿了一个她久久弄不清楚的谜题就算了,还叫邺无渊知道了。
谁又能知道,持稳的大将军闹起脾气来,这么难搞。
似乎是阮泱泱这话起了作用,邺无渊可不又想起阮小羽管他叫大哥死活不叫姑父的事儿。
扣住她的手,晃了晃,另一手稳稳地撑着伞,
“真不记得了?”他问。
“我要记得,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儿?真不记得了,今儿我那侄儿若不提起,我自己都不记得当初是为何寻死觅活了。”摇头,持续的解释。
“不记得了,那就当这事儿从未发生过。”他想了想,说道。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也是绝了。
阮泱泱忍不住弯唇笑,但又不太好笑出声。
“在我的记忆里,本来就从未有过这事儿。”不是她的经历,无论如何也安不到自己头上来。可是,又不得不顶包。唉,谁也无法体会她的感受。
瞧她的确是解释的有点儿不耐烦了,邺无渊也不再说了。当然了,心里头还是嫉妒的,持续的在冒酸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