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敢信口开出这样的条件,就说明他没安什么好心。我敢打赌,我们收到这封书信不久,辽西那边,鸭江以东,义、定、安、平等各州府的朝人义军,也会收到同样的书信。”
不管黄台吉开出的条件再优厚,对杨振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客来说,想招降他,那都是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都督说的没错,清虏伪帝致书都督,罗列以劝降之事劝降之语,必然没安好心。想当年,同样是他黄台吉用相同的手法,先是陷害了前东江毛帅,借袁崇焕之手害了毛帅。
“事后,他黄台吉又屡次投书宁远,无事献殷勤,倡言议和,最终给袁崇焕埋下了后来被杀的祸根。对此,都督不可不虑,更不可不防啊!”
黄台吉叫人投书入城的劝降书信,并没有密封,不过张臣知道事关重大,没敢提前抽出信纸观看。
也是到了杨振将看过的书信又递还给他,叫他和李禄观看的时候,他才匆匆看了一遍。
张臣在辽东军中九死一生,混迹已久,对天启以来,特别是崇祯以来辽东大地上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十分熟悉。
所以,黄台吉使出的这种将策反招降与借刀杀人结合在一起的一石二鸟之计,他一眼就能识破。
因为类似的伎俩,黄台吉已经用过不止一次了,而且是屡试不爽。
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杨振收到了黄台吉的书信,将这封书信如实上报给崇祯皇帝了,那么崇祯皇帝心里会怎么想呢。
你是在向崇祯皇帝表达你的忠心不二呢,还是在勒索朝廷,勒索崇祯皇帝给你同等的地位待遇呢?
而如果你没有将这封书信如实上报给崇祯皇帝,那么问题就更大了。
清虏伪帝黄台吉给你写了书信,你隐瞒不报,事情一旦传开,让皇帝或者朝廷其他官员通过别的渠道得知,那么就麻烦大了,因为这可是欺君罔上啊!
到那时,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了。
因为如果你与清虏伪帝黄台吉之间有过一次接洽被爆出来,那么皇帝和朝廷上的官员就会认为,必然还有很多次私下的接洽没被爆出来。
同理,如果你与清虏伪帝黄台吉之间有过一次书信往来被抓住把柄,那么皇帝和朝廷上的官员就会认为,私底下必然还有许多其他的书信往来被掩盖。
总而言之,这件事一沾上,就会有麻烦。
因为到那时,你自己是不是被招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远在京师的皇帝和朝廷官员们是不是认为你已经被招降了。
只要上面的猜疑之心或者猜忌之心一起,往后就会麻烦不断。
“清虏有箭书入城的事情,就有何人知晓?”
杨振知道自己眼下收了清虏伪帝黄台吉的劝降书信,就已经是中了计了。
但是,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毕竟清虏信使已经将书信射入城中了,你就是想拒收你也拒收不了啊。
所以,想来想去,到最后,他只能无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这两件书信一模一样,一个是张国淦交予卑职,另一个是张天宝交予卑职。书信未曾封口,他们看没看过,卑职无从得知。”
张臣似乎明白杨振问题背后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当下一五一十把情况如实说了,同时又补充说道:
“依卑职之见,眼下城中知道清虏有书信射入城中的弟兄,恐怕不止张国淦与张天宝二人。另外,西城城墙上下还有没有遗漏的书信,为风雪所遮挡覆盖,也不清楚。”
张臣的话音一落,边上的李禄也立刻对杨振说道:“都督,张国淦、张天宝,都不是外人,也知道事情轻重,必不会到处胡说八道。”
张臣和李禄两个人说的话,落到杨振耳中,让他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而杨振自己原本也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打算,别说是张国淦,张天宝二人了,就是其他寻常士卒,他也不会轻易下杀手,于是呵呵一笑,对张臣、李禄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啊,你们在想什么呢?把信烧了就好,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说完这话,杨振从张臣、李禄两人手中取过书信,直接就着火把,就将它们点燃,烧了。
直到看着那两封厚厚的书信化为灰烬,落在风雪里,随风吹散无影踪,杨振方才叹了口气,对张臣说道:
“你回去安排张国淦、张天宝二人,外松内紧,继续寻找,看看有没有遗落在城内的其他书信,不管有无皆要报我知道。”
“卑职遵命!”
杨振说完了这话,转身即走,径直回到行营下榻处继续睡觉了。
而张臣自然回到了西门内西城防御总指挥所在的小院内,叫人找来了张天宝和张国淦二人,将杨振的命令传达给他们,让他们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