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随着吐蕃斥候的一声大喊,划过天际的颗颗黑色炮弹由他身上一跃而过,直直地飞向了吐蕃中军大帐一边。
‘轰隆隆!’
整个天地变色,漆黑的夜空下橙红一片。
“怎么回事?”
吐蕃大相大论东赞拧着眉头快步走了出来,这都到深夜了,他居然还是完整地套着一丝不苟的衣衫,没有丝毫睡意。
与他一同出来的副将已经低着头站在了旁边。
“禀报大相,唐人夜放火炮炸营,我军没来得及反应,现在正乱着呢。”
大论东赞微微眯起双眼,那一道道精芒仿佛直射人心,看起来对吐蕃人的威慑竟比唐人的火炮还恐怖。
“火拔,大将军何在?”
那名叫火拔的将领右手抚胸,微微低头间轻声言道:“大相,丹增大将军已经去稳定局势了。我”
‘轰隆隆隆!’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北城门外十门火炮一起喷火!整个北门吐蕃军阵完全处在轰炸的范围内,顿时阵阵比火炮还要巨大的惨号声响彻天际。
“唐人劫营啦!快!”“不好!马匹受惊了!”“快快收拢!”“去报告大将军!”“找大相!”
乱了,北门阵营完全复刻了西门的情况,但有所不同的是西门有积威颇深的吐蕃大相以及大将军镇守,而其他地方的将领显然还不够。
吐蕃大相扫了一眼乱后的西门,又瞥了一眼北门,眼皮直跳的他下意识地大声叫了一句。
“不好!”
‘轰隆隆’
分分钟,益州四大门尽数轮流开炮,疯狂镇压着快要气炸了的吐蕃大军。
与此同时,正站在西城门头书写着什么的陈宇一歪脑袋,笑着对身边侍卫命令道。
“传我将令,军鼓照敲,呐喊一定要响亮!将城内外所有火光全部熄灭,所有守城兵士脱掉甲胄,不得有任何亮光反射。另告诉四门大将,弓箭准备!”
“喝!”
看着今晚惊慌失措的十数万吐蕃大军,那传令的士卒内心激动无比。其实他们小兵的心理很简单,尤其是这种非本地兵丁。
大家都只是想着活命,其次才是立功。不过内心的准则是必须要有的,不背叛唐人!
所以有了效果以后,不论陈宇下达怎么样匪夷所思的命令,士卒们也愿意相信,也愿意信服这撤换了高履行的‘小儿将军’。
不远处的大论东赞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着镜子中站在城头低着头写着字的一员小将,嘴里细碎地念叨着什么。
“我,好像是抓住你了。万军当中镇定自若,确实是有点意思。”
正当他说话之际,益州城内的所有灯光尽数熄灭。唯有呐喊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切,火炮也根本没有间断的想法。
大论东赞一勾嘴角,眼睛灵动地转了个圈,对身边的火拔将军命令道:“对面的将领很聪明,在我们调整位置之前,将火光熄灭了。我们也照做吧,我看他们究竟还能有什么把戏。”
从大论东赞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折兵损将时的颓然,多的是连身侧一直跟着他的副将都不懂的莫名笑意。
于是乎,没有过了多久。虽然城内的呐喊声、城外的呼喝声依旧,但两营的灯光却全部都熄灭了。
可这样的结果却恰恰就是陈宇最愿意看到的场面,他‘呵呵’一笑,暗夜中歪过头看向了身边处。
“传令下去,射击诸元不变,但四门之间火炮射击间隔增加三十息。再一轮再加三十息层次递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炮。”
仿佛钓鱼的老头一样,陈宇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鱼儿的上钩。在此之前,不论谁对他有疑问,都要深深地压在心底。
感觉陈宇炮火的放慢,吐蕃人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声声欢呼瞬间淹没了前不久的惊恐。在深深的夜色掩护下,谨遵吐蕃大相命令的吐蕃军队开始向后撤离,以求得片刻安宁。
却不想,即使是在撤退当中,火炮依然可以攻击到部队的头顶。
而被吐蕃人怒骂无能的吐蕃火炮,却根本打不到城墙上。
没有了白天的精准定位,再加上转换阵地调整了火炮角度。吐蕃火炮群就像是瞎子一样,在经过两三次尝试后,他们彻底哑火了。最终也唯有带着不甘,跟随吐蕃大军徐徐后撤。
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的陈宇,并没有任何放过吐蕃侵略军的想法。
他再次叫来了王贵,对其嘱咐道:“再给你五轮的时间,间隔拉长到半个时辰一个门。射击标点由原来的平射,改为纵深抛射。务必要达到每炮必中,将他们赶开。四门之间的联系越松散越好。”
王贵不知道陈宇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计划,但从战马还未出门就能看得出来,陈宇的计划根本还没有施展开来。
不过即使是这样,吐蕃今夜也是不可能睡个好觉了。
带着狰狞的表情,王贵低头抱拳而去。
“陈兄,让守城士兵多数休息,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看到陈宇这项大胆的命令后,高履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陈宇却回答了他心中的疑虑。
“没事,高兄也休息休息吧。现在他们根本顾不上咱们,惊弓之鸟罢了。待计划将要实行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放心吧。”
给了高履行一个安心的微笑,也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看到,陈宇又一次转过脑袋,死死地盯住了漆黑的夜晚。
他知道,就在对面撤退的吐蕃军士当中,也有一双眼睛正阴毒地盯着他不放。
“东门的情报确切吗?撤退到指定位置后他们还能炸死人?”
大论东赞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轻松,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好在夜色的遮掩,让旁边的火拔并没有看到大相的表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汇报着,就像一个只知道度数的机器一样。
“回禀大相,按照您的要求,大将军镇守东门,其他两员副将镇守另外二门。不止是大将军传信,其他二门也一样,即便退到了指定地点,却还能被炸到。刚刚的一轮轰炸咱们四个门总计损失了七百多骑。看这样子,大相,不太妙啊。”
不用他说大论东赞也知道情况不舒服,不过大相的不舒服,和将军的不舒服是两个概念。
“斥候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