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波尔洛克当朋友,但我没想到最后得到却是背叛。
可等我醒悟,明白真正错的原来是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孤一人。
后悔吗?
至于后悔吗……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逐渐明白了你我血脉里的相同之处。我也遗憾,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
啊,又是波尔洛克的声音吗?真是微妙。还记得我之前对你的诅咒吗?
‘你会后悔的。’
人活着真累啊。
我唯一比较难过的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与其这般痛苦地活着,还不如当初干脆死在监狱里,或许会更轻松些。
我有点后悔,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罪行。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说为自己的罪行忏悔那都是谎言。
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如今,我人不人,鬼不鬼。
我并不后悔杀了她,但是我的一生也因为这个人给毁了。
她是个渣滓,将自己的孩子丢在了贫民窟。可我……难道不也是渣滓吗?
我恨她,恨她的抛弃。我她,因为她确实生下了我。
我不泪盈眶。
这是……妈妈。
‘杰克,杰克……’
这是蓝眼睛。
‘小畜生看我怎么教训你!’
这是教授。
‘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这个是他在监狱里碰到的那个尖刻女孩,如果不是抓不到她,他还真想把她的喉咙割开,好好研究一下。人类怎么可能发出那种刺耳的声音呢,她肯定是妖魔。
‘果然杂种的孩子永远也是杂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波尔洛克,你还活着吗?没想到我都快死了,你竟然还活着。还是说……你已经死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杰克。’
几个孩子围在我的前,但我听到的并不是这些人的哭喊,而是波尔洛克的声音。
我挣扎地喘息,混沌的双眼躺着眼泪,甚至连天棚上的油彩我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颜色。
这无聊又乏力的一生总算要结束了吗?
而等到终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却忍不住有些恐慌。
他人都叹人生苦短,但我无奈的却是生命的漫长。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还是人吗?
每天从梦中醒来我都这么答复着波尔洛克。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扭曲,就连照镜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发呆。
不,我没有后悔。
杰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在梦里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趴在教授的怀里,妄图得到安抚。可即使如此,波尔洛克的话却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教授、蓝眼睛、波尔洛克……还有那个为了自利益甚至抛弃孩子的下女人。
人老了难免脆弱。随着能力衰退,年轻时的记忆却越发清晰。
但我却再也没见过他。
虽然他后来背叛了我,但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他是与我共患难的人。他一定能理解我的空虚吧。
因为在某些极度空虚的时候,特别是在杀人之后,我还有点想他。
恨吧,或是不恨。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可要论起我恨他吗?
虽然在监狱里,那个女孩告诉我波尔洛克的真名并非这个,可我觉得这才是那个人的名字。
我对外的伪名是波尔洛克,这是我对那个人另类的复仇。
我对这些孩子的未来无比期待。
太让人感到伤感了。
一想到我无法看到这一天的到来,我就连笑容都有些无力。
为了看到这一天的到来,我将凶器作为传家宝送给了这群孩子。
开膛手杰克的名字被刻在了犯罪界的碑石之上,遗臭万年。但人终有一死,我对名誉并不在乎。但如果一旦有一天,真相大白,这些孩子会因为我的行为也背上罪恶的包裹吧。
既然是我的孩子,他们就应该像我才对。
我在嫉妒这几个孩子,我并不想让这几个孩子获得幸福。
看着那几个皮肤嫩的小崽子,一股扭曲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因为有钱,我娶了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生了几个孩子。
最后我金盆洗手了。
本来这是一场专属我一人的游戏。然而到了后来,和在旧世界的时候一样,有越来越多的人借着我的名字来进行犯罪,真是让人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