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被汗水浸得又湿又黏,浅色的衣服沾上又黄又黑的土垢及灰尘,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幸好当初买的是登山包,还是防水的。」他打开背包,里面的东西只有被外力压的稍为扁了一些,也不见被水浸湿。
周予人大学时期有爬山的习惯,当初他买登山包,主要贪图大容量,可以收纳许多登山东西外,还有一部分小原因是可以拿来装笔记本电脑,以及上课要用的必需物品,这样他就不用在花多余的钱,另外买个背包去装。
对他来说,一石二鸟,一包多用。
他拿出随身医药包,给自己做简单的消毒及包扎。
周予人摸了后脑杓的肿包,刚开始不小心碰到,疼的让他眼泪差点飙出来,「嘶-这包肿竟然有这么大!」一只手掌刚好能圈住肿包的大小,虽然虽然周予人此刻看不到,但他猜现在自己后脑杓,肯定长着跟骆驼一样的驼峰。
只见,周予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幸好没把脑子撞坏。」
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自己的伤势做了一遍仔细的检查,头部肿包,小腿划伤,树皮磨破的皮肤,幸亏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部重要筋骨。以现在来说,最大的不便,就只有全身上下的无力及酸痛感,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周予人拿出手机一看,没意外,经过长时间海水的洗礼,手机早就报废了。
还好他登山包里还有个备用手机。
周予人登山时常自己一个人,安全第一,重要的物品他会准备两到三份,这是他养成的习惯。
如今这个习惯给现在的他,带来的不只有心理上安全感和踏实感。
要是普通人,现在肯定会手脚慌乱,而失去理智判断,可周予人经由登山爱好,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理素质早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了。
「你拨打信号不在基地服务范围内-」
周予人换上了新的手机,打了两组号码,纷纷都传来同样的女性声音。
「是无讯号还是基地服务台被海啸冲坏了?」他将手机收起来,李培易和林慕的号码都是如此,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这事一时也好不了,他也不能在原地干著急。
周予人休息足够体力,背起登山包走下楼。
这间宫庙名叫天后宫,不止位在泉昌市中部位置,还占地辽阔,面积整整有一亩大,每日香火鼎盛,参访的不只有在地乡民,连外地游客都慕名而来。
慕的是什么名?
据说十几年前,有一户独身寡妇育有一子,其子长大后嗜赌成性,与钱庄借了比不大不小的债,数目是五千元整。
可赌博十赌九输一死,那赌儿不但还不出钱,反而当初借的钱,在利息的滚动下,数额一天比一天还高。
直掉利滚利六十多万,赌儿便开始四处躲债,最后被钱庄找到,给了一顿挨打甚至拿了铁棍从头部一棍下去。
然而这一棍下去,死了到还好,但赌儿不但没死,反而还脑摊成了个植物人。
最可怜莫不是那寡妇,高昂的医药费加上赌债,也快喘的压不过来了。
当时,钱庄时时派人盯了那赌儿,就好像怕他昏迷这件事是个诈,担心中途醒了这一口子耍诈闭口不说。
结果盯了整整半年,躺在病床上的赌儿眼看是没指望,钱庄一气之下,对那寡妇大声的骂道:「妳这崽一天不醒来,钱也得给我还清!要是他醒来,这钱算我送妳们,不过我看他倒是没望了!」
说完,一行人甩门而去,本来说的就是气话,但那寡妇一当真,听到儿子醒来债可以免了,便每天早晚两次跑到天后宫求天后娘娘,让他儿醒过来,连续两个月不间断的求神问佛,那赌儿竟然奇迹式的醒了。
钱庄一行人所说的话,都被院方监视器纪录下来,为了以后的威信,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不甘不愿的就此了事。
赌儿醒来性情倒是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金盆洗手从此不碰赌博,而且最后赌儿与寡妇,将大部份时间投入到天后宫。
这神迹也没怎么隐瞒,一传十,十传百,香火信徒也因此鼎盛起来。
周予人也听过这神迹,说太相信也没太相信,说不信也没有,他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有些事没见过不代表没发生过,只要不要太极端或过激,适当的距离对谁都好。
话说,这妈祖庙确实有点儿神迹,要不以这场大海啸的威力早就把庙冲垮,如今还能稳稳伫立在此,一定是天后娘娘暗中施法保护。
周予人绕了一整大圈,发现拜拜用的香和金纸这些小东西都已经被浪水冲走,不见踪影,只剩比较大型的香炉和供桌都歪倒在角落。
唯一没太大影响的,就是他眼前,一尊三米高屹立在大殿正中位置的马祖神像,神像面貌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清净、慈祥、庄严的气场,就好像任何吵闹都打扰不了,周身显得慈悲而肃穆。
周予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潜心的祈祷着「天后娘娘在上,信男周予人,希望这场天灾所有人都…能顺利度过。」
他本来要说祈祷都不要罹难,但想想这样的要求对天后娘娘来说是否有点儿过。
毕竟他平常也没怎么拜神,一但有事就拜托神明,这实在是有点儿…太现实了,所以他换了一个意思不会差的太远,也比较婉转的用语。
末了,周予人对庄严高大的神像,虔诚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