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我看了个遍,都没看到这个神笔马良的故事。”他想了想,“兴许是我看漏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是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叶抚说。
马屠点头。“原来如此。这故事的确有趣。”他想了想,“不过,我有个疑惑。”
“什么?”
“不是说了吗,马良没钱买纸笔墨水啊,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啊,他只给了马良一只笔,没给他纸和墨啊,他在哪儿画画呢?”马屠一本正经地问。
叶抚说,“神笔之所以叫神笔的嘛。”
马屠啧啧,“真羡慕,要是我有这样的笔,也不用费那么多纸墨了。”
叶抚又说,“兴许,画画不一定要纸墨。”他笑了笑,“再高超一点,大概笔也可以不要。”
“没有纸笔墨,那能叫画画吗?凭空想象吧。”
“也许。”叶抚转移话题,“不过,我觉得神笔马良最有趣的在于,笔下世界可以成真。如果这故事是真的,你说,那得该要多大的本事啊。”
“这让我想起点石成金这么件事。那本《千国录》里写着这个故事。将石头变成金子,改变的应该是石头的本质。就像神笔马良,改变的是存在的本质。画画这种事,实实虚虚。以实画虚最常见,以虚画实……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以虚画实。或许画画的‘画’应该变成变化的‘化’。”
马屠一本正经地摇头,“叶公子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如果是变化的‘化’,那就脱离了画画这件事,失去了本身的意义。许多经典里,都说什么超凡,超出本质,但我始终觉得那都是虚的,画画就是画画,不要提升到什么更高层次的精神境界上去,没有意义。画画变成了变化后,重点就不在画画这件事的本身上了,而在变化上,可变化能跟画画扯上关系,也可以完全不相关,完全不相关的话,那么画画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你这段话说得还很深奥。”
“拗口吗?”马屠歉意一笑,“我这人很少跟人说话,还请见谅。”
叶抚笑了笑,“还好我多看了几本书,要不然还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句话说来,你想说,画画只能是画画,而变化不只是画画吧。”
马屠拍案叫绝,“就是这么个意思!变化万般多端,画画就只是这么一件事。”
“那为什么你不求一求变化呢?”
“我喜欢的是画画,而不是变化。”
叶抚笑着打趣,“那你是个匠人。”
“没得传承,哪能做匠人。”马屠惭愧道。“我这辈子,可能要打赤条了。跟叶公子是不一样的。”
“哦?我怎么了?”
马屠笑道,“叶公子一看就是那种招人喜欢的。要我是个女人,我也喜欢你。”
叶抚忍俊不禁。
马屠挠挠头,“哈哈,我要是个女人,叶先生也指定看不上我。”
“说笑了。”
马屠暂且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然后认真地问:“叶公子,老实说,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一般人。”
“哦,为什么?”
“我在藏书阁待了挺久的了,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不乏大宗门的宗主长老,连沧国的皇帝都来过。但是,从没有哪个人像叶公子你这般,给我的观感这么好。”说着,他讪讪一笑,“这么说着,我觉得我有些自命不凡了,不提别人对我的观感,居然想着我对别人的观感。”
叶抚笑道,“大概跟我是个教书先生有关。”
“哦,这样啊,难怪那么喜欢看书。”马屠说,“我相信,像叶公子这般,哦不,叶先生这般,一定可以取得大成就的。”
“哈哈,你高估我了。”
马屠认真地说:“我从没看错过人。叶先生你以后一定会声名远扬的。”
“为什么?”
“嘿嘿。”马屠颇有些小孩子似的,天真笑道:“我觉得爱读书的人气运都不会太差的。”
“气运?”
“哎,叶先生就当运气嘛。反正也差不多。”
叶抚笑道,“那,借你吉言?”
“为什么用疑问语气呢?”
“哈哈,我自己可不确定我以后的事。”
“相信自己,叶先生你一定可以的。”马屠笑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藏书阁里看到叶先生的书。”
“那你估计得等很久了,大概率还等不到。”
“没事儿,我等得起。”
叶抚感觉,马屠打心底里欣赏自己。这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叶抚第一次碰到马屠这样有匠心,且特别坚守的人。他觉得,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会很有趣。
下午的时间里。马屠没再动笔,一直在思考,似乎是在确定画卷的另一半画什么。
叶抚嘛,就一直认真地看书。
两人偶尔都会歇着,聊会儿天。天南地北地聊。
临近傍晚时,叶抚才离去。照马屠说的话,他借了两本书走。
之后,在叶抚走了许久后,马屠才终于确定画卷地另一半画什么。
他画了一座山庄,就傍着旁边的山。
这幅画画完后,他没再像其他画一样,直接撕掉然后扔了,而是任由其摆在桌子上,随着藏书阁地关闭,留在里面。
叶抚和马屠的确相处得好,但至始至终,马屠没有问叶抚为什么来何家,而叶抚也没有问,为什么马屠会待在何家。
关系,点到即止。
更晚上,秦三月回来了,像前几日一样,同叶抚说了今天在白玉山上的发现。照她说来,她似乎已经接近了白玉山的真相,但具体的细节还拿捏不准,不过,明天再去一趟的话,一定能揭开迷雾。
叶抚给她说了句加油。
临近午夜,何家大院万籁俱静了,何依依精神颓唐地来到叶抚房间。当着叶抚的面,他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朝巳祭词》,从叶抚那儿得到没什么问题后,他才勉强笑着离去。
临走前,他说,
明天就是传承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