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莎让尼古丁在肺里滚荡一圈,然后慢悠悠吐出来。
“好人?”罗哲抱以不屑,“所以好人是不会感染血疫的么?”
罗哲感觉极其讽刺,像是用来欺骗危害集体利益的少数人的无厘头神话故事。
“你错了。”萨曼莎吸了口烟,“这世界上都是些人渣,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好人的,只是坏的程度不一样。乍一看很有逻辑,但反过来说的话,世界上是没有坏人的,只是好的程度不一样,用后者进行反推,你会发现前者的确更加符合逻辑,而后者极其违和,因为两者都在表达同一件事物,人都对恶的了解更加深刻,每个人的本质上,都是向往黑暗的。”
欲望的大树,以快乐作为肥料,随着树皮的增厚加硬,树梢也更接近阳光。
人也是和树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风景,根就要扎进越是漆黑的地底。
“所以说血疫仍然会感染世界。”
就连罗哲自己都被自己此时的心情给震到,或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情绪,期待着一场暴乱,这样就不必每日做着重复的事,沦为命运的奴隶,永远。
因为人的一生根本不是冒险,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只有在人数赋予的力量下,所有往日道德伦理的禁忌障碍都会摧枯拉朽的撕裂,只有乘上洪流,唯独。
“谁又知道呢?扩散目录上把染血者的类群研究得很仔细,每一个心理变异问题都细致入微,你可能是全新的人渣,并没有在谱系上,其他的人渣都有着各自的大家庭,你可能是新的变态分支大家长,如果把你编入分类的话。”
萨曼莎回答着。
乔雅并不赞同两人的观点,这两个坏蛋似乎很聊得来。
“这样就否定所有人真的好吗?”
“恶是不曾思考过的东西,思考意味着要达到某一深度,逼近问题根源。涉及到恶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带来的是思考的挫折。”
“当思维坠落于恶的深渊,试图检验其根源的前提和原则时,总会一无所获,泯灭了思维。”
“大家只是太迷茫了,习惯于经验做出的决定,放弃了思考,这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这不是道德上的问题,只是一种遭遇,和饥饿一样,和贫穷一样,对于饥饿的人不能评价其道德,对于贫穷的人也不能评价其道德。”
“血疫也只是一种遭遇而已,不能因为化成了怪物,就否定他的人格。”
乔雅说着。
萨曼莎手里的烟灰都没来得及抖,掉落在了裤子上,整个人傻在原地,以往岁月对血疫认知的一切,都在此时颠覆。
罗哲也怔住,不得不说,即使是卵巢彩票,但这一刻的乔雅,也是熠熠生辉,有些迷人。
内心莫名生出了平和。
当罗哲试图看向墙上的电子钟,试图看清是什么时间时,飞蚊症陡然间变得严重,只好把目光移开。
没想到即使在乔雅的家中也挂着一张和心理咨询机构一样的仿制名画。
422—3—pm10:30
伏尔加河上的纤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