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真好看,难怪安俞生靠脸就能吃饭了。”这是苏木苡一直想感叹的话,上次初见时只觉得五官生的有气质,最近或许是气色更好了,举手投足间都极有魅力,可以想象从小一定是位金枝玉叶。
“俞生你学学人家,多会夸人。”安母真是要喜欢的说不出话来了,伸手把她牵的近了些,“长得真清秀标致,阿姨喜欢。”
安俞生对女性“初次”见面时特有的自来熟技能表示惊叹,半个小时下来,安母都快把苏木苡的家谱查探清楚了,嘴巴就没停下过,上扬的嘴角也没下来过。
这画面和谐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新认了个女儿。
母女是不是不太行,毕竟以后或许会成为婆媳的,关系有点乱,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
怎么会想到这个呢,自己想娶她?
末了,安母终于想起来一旁还站着个儿子,拉到身边手舞足蹈着嘀咕了一句,“这个我喜欢,你快拿下。”
“咳咳妈,已经——”
“已经有男朋友了人家?”安母抢了他的话茬,语气突然低落沮丧,“所以我说你啊,每次看到好的都不下手,你要是孤独终老了,就和你那些剧本过去吧,好好沉浸在自己有女朋友的假象里。”
“……”他石化,世上最狠的果然还是亲妈。
苏木苡半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她以为只有自己会被父母怀疑有对象是幌子,没想到安俞生这样的人也会被冠上“注孤生”的名号,看来的确是同病相怜的好战友,只能凑合成一对儿过日子了。
她竟有些欢喜。
两人陪安母吃了中饭,又一起看了几集安俞生演的电视剧,看他乖觉的看着早就已经知道下一句话是什么的电视剧,场景倒是有种奇异的好笑,从疗养院里出来,已经是薄暮时分了。
周身重新坠入沉寂之时,安母又静静抬眸望着窗外开了灯的小庭院,片刻后拿起了《荆棘鸟》也不翻开,只是一手捧着,另一手反反复复的摩挲着封面上精致的雕花,好像有一些细小的轮廓已经不太清晰了,摸起来也不再是记忆里的感触。
但还是想念,侵入骨髓的想念。
“阿柔……”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怀念曾经有人这么唤她的那段时光,还是在怀念午间离开的那个这么唤她的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程之柔这个名字冠以如此过盛的情意了。
几十年前从白嘉石身边消失以后,她成了安太太,安母,拼命支撑起安家的唯一的人,却再也不是程之柔。
她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总是忘了很多少女时期的人和事,但是那天白嘉石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回忆还是汹涌的袭来,将心口豁出一个洞。
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和他的一切她都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早就一潭死水的人生还会在看到他时掀起狂涛骇浪。
但也只有她知道,仅有佯装遗忘是他们最好的终局,只有她知道,天天嚷嚷着要陪他上山摘杨梅的十三岁女孩其实最讨厌吃杨梅,荆棘鸟是因为他而喜欢,一天到晚望着的庭院里埋着他曾送给过她的鸢尾花种子,即使到了五月,也不会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