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道:“唉,一帮废物!”
水灵儿忽然道:“燕兄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黄雀是你。”
小梦九奇道:“咦,你知道我会跟来。”
燕辞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有人跟踪,却不知来的是你。”
小梦九嫣然一笑道:“阁下糊涂一世,也能聪明一时。”
燕辞笑道:“深入险地你未予阻止,反而继续跟来,莫非精灵王将计就计,在入口处布下陷阱等着瓮中捉鳖?”
小梦九故意叹道:“别人的鳖没捉到,自己的鳖反被捉了去,真是蚀本买卖!”
燕辞道:“我只奇怪金猴是如何破禁的?”
小梦九道:“金猴身具古奇兽狌狌的血脉,自有其独特之处。”
囚室外蓦然传来嘈杂的人语声,还有斗法的空气爆鸣声,小梦九道:“两位长老正为我等争取时间,快撤吧。”
她持弓连珠箭发,数枚光滑耀眼的狂暴石嵌上青砖,“啵”一声爆响,白色光幕瞬间塌陷了。燕辞看得咋舌不已,这催化若木生长的狂暴石果然是狂暴得很。
破禁而出,只见漫天华光缭乱,暗精灵族群已乱成了一锅粥,原来是精灵村水湄、火曜二长老悄无声息的侵入了暗精灵腹地。
不知何故,夜栖、陆吾、九婴等人并不在场,只剩唯一的值守长老鼎力抗敌。三位化婴修者在空中战成一团,各式神通信手捏来,声势极其骇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火曜凝聚出一头狰狞火龙摇首摆尾凌空扑下,暗精灵的任何挣扎与反抗都成了徒劳。
死伤渐重,然而无人退缩,诸多暗精灵强行穿梭在黑夜里,悍不畏死向水湄、火曜发起攻击。
残肢断臂纷纷而下,猩红的血液洒满了整座大殿,场面令人作呕。
燕辞等人躲在暗处观战,恐惧恍似冷入骨髓的寒冰兜头浇下。谁都想象不到这些精灵要经历怎样的训练才能这般蹈锋饮血而毫无畏惧。
无奈一切都犹如蚍蜉撼树,可叹而又可悲。
暗精灵长老恚怒不已,可恨一同留守的九婴兽不知龟缩在何地,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他咬牙切齿,疾呼道:“撤。”
暗精灵恨意冲天,得令后不得不整然有序的穿梭至阴影中逃窜。
水湄、火曜也不留难,退出百丈外劝道:“天下精灵同根同源,夜哭道友何不劝说尊上弃暗投明呢?”
夜哭怒极而笑道:“梦引老儿暗室私心,人神共愤!吾等与汝誓不两立,何必多言?”
水湄道:“昔日之事,事出有因,道友切不可一叶障目。”
夜哭目光闪烁,讥笑道:“尊驾无须摇唇鼓舌,要战便战,不必假意示好。”
火曜闻言骂道:“丧家之犬,犹敢狺狺狂吠?欲指望夜栖回援,完全是打错了算盘。”
夜哭愕然,正待细问,却听水湄道:“夜栖居心不轨,欲引我等救援而趁机偷袭精灵村,奈何他利令智昏,未料到梦引长老已看破了阴谋。如今精灵村上下张网以待,夜栖生死还在两可之间,又如何顾得上阁下呢?”
夜哭懊恼不已,问道:“此事计划隐秘周详,梦引老儿虽有几分谋略,却如何能一眼看破?”
火曜继续骂道:“吾王明若观火,汝等谋划下作之事,安得无人知晓?暗精灵从此投靠羲爻麾下,对其卑躬屈膝,枉为苍天圣灵!”
夜哭脸有愧色,道:“人族予取予求,此乃取祸之道。羲爻入主之势已成必然,我等不过顺势而为。梦引只需交还若木,暗精灵一族自不会助妖修为祸天下。”
火曜道:“话说得漂亮,只怕到时陆吾隔空一呼,夜栖又争宠献媚去了。再则若木乃精灵生存之本,道友别想惦记。”
夜哭吸气道:“话已说尽,手底下见真章吧,老夫纵死也必维护此地周全。”
水湄道:“善由止恶始,精灵一族自古崇尚和平,不会做赶尽杀绝之事,道友好自为之吧。”
她略微停顿,续道:“夜栖死不足惜,而陆吾与鄙上交情匪浅,未必肯出全力。阁下留此无用,不如早早离去的好。”
夜哭暗暗叹了口气,以一敌二本有千难万难,他虽可勉力支撑一阵,只是看着惊惶失措的族人,又怎敢不计后果的一试呢?他心灰意冷,略一拱手后带领族人默默离去。
待众人散尽,水湄稍稍松了口气,唤来燕辞吩咐道:“妖修入侵,王上特意嘱咐你无须再回精灵村。”
说着递上枚须弥环,续道:“令师姐和神兽均在此珠中,为免路上旁生枝节,梦九可伴你同去。”
妖修卷土重来,让人放心不下,燕辞离开师门已久,甚是想念,更皆晗冰情形极不乐观,急需回归山门求救。
精灵王如此安排实是用心良苦,他只觉一腔拳拳感激之情充盈在胸腹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梦九对此事似乎早已知晓,眉宇间虽有几分不乐意,倒也未曾多言。
小精灵们上前依依惜别,燕辞黯然道:“暂且作别,后会有期。”忍住不舍转身举步,天边,已现出一缕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