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把刑天符攥得更紧几分,假意道:“你小辈之物,我等取了岂不惹人笑话,小友若要尽可张口。”
燕辞做了个难为情的表情,继而规规矩矩的站上了鸢尾剑,反正是跑不了,不如乖巧些免得惹这俩煞星不快。
精悍男子嘴上说的漂亮,心中却不以为然,暗想这小贼嘴欠得很,绝非良善之辈,倘若让他长命百岁,自己怕是有些危险。
又想任这小子识趣,路上收拾一下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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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意未明,谷隐担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遂不敢轻离。
想及九婴出世,同门失踪自己却苦无良策,他恍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不可耐。
戴斜阳来的较早,见谷隐一副苦瓜脸,遂笑道:“佛家云‘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谷兄有陆地神仙之能,也跳不出这圈子麽?”
谷隐冷哼道:“别拿老夫寻开心,防护大阵的事情怎麽样了?”
戴斜阳道:“已安排妥当,午后便可启动,如何不见贵门弟子?”
说话间,郁律等人垂头丧气的陆续归来,依旧不见燕辞和晗冰的踪影。
谷隐面上如罩寒霜,戴斜阳见事情有异再次追问,谷隐长叹一声,遂将实情以告。
“城中数位化婴修士,皆是本门道友。”戴斜阳略微沉吟道,“谷兄可曾听说过太息楼?”
谷隐点头道:“‘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此语道尽阴阳万物之妙。太息楼以此立派百余年内,成为修真界最为神秘的道门之一。”
戴斜阳道:“可知太息楼楼主柳傲骨来历?”
谷隐道:“传闻是相柳后裔,却不知真假。”
戴斜阳点头道:“相柳、浮游同归共工麾下,昔年曾助水神共工跟火神祝融相争,此后浮游身亡,相柳逃遁不知去向。传言相柳蛇身九头与九婴相若,但凡过处尽成泽国,其被诛后一支后裔颠沛流离,柳傲骨就是后来的佼佼者。此人秉持中庸之道,少与世间来往,数百年来培养拉拢散修,组建成最庞大最隐秘的杀手组织太息楼。”
谷隐叹道:“利益争夺,江湖仇杀皆是人之执念,有此组织也不为奇。却不知戴兄何以提及此事?”
戴斜阳沉声道:“太息楼无孔不入,盘蒲城纵然是飘雪坞重地也不例外。”
谷隐霍然起身道:“此话怎讲?”
戴斜阳道:“此事关乎本门隐秘,恕老夫不便细说,但确有两位化婴修士于昨日午后隐匿修为进入城中。”
谷隐道:“何以得知?”
戴斜阳道:“城守弟子执有测灵盘法器,此物剥取清灵虫活虫魂魄炼化而成,可感应天地灵气之多寡。修真者吸纳并凝聚灵气形成灵压,低阶修士虽不能以神念感应,却可以测灵盘辨识其修为。何况太息楼常用一物叫匿隐斗篷,正是遮掩痕迹的好东西。”
谷隐道:“虽则如此,普天下隐匿形迹的法宝、道术不少,如何确定是太息楼之人?”
戴斜阳道:“家兄得报前往窥探,虽未曾谋面,却于北方高楼处察觉出一位旧识的形迹。这两人未做停留,晨间已然失踪,故而本门只当其为过客,未加细查。”
谷隐道:“客栈一切均可纳入于高楼眼底,这两人想必正是掳人者。”
戴斜阳道:“甚有可能,谷兄欲待如何行事?”
谷隐思索一阵道:“九婴之事不得不管,然而两相兼顾却又甚难。太息楼修者向来受雇行事,燕辞短期内未必有性命之忧,不如请戴兄放出消息,一则传九婴出世,让修真界做足准备,二则传青冥之徒被太息楼修士所掳,生死不知。”
戴斜阳颔首道:“打草惊蛇,不失为此时妙计,戴某这就传书安排。”
谷隐吩咐众弟子道:“冰丫头有青鸾同行,或可自行照顾,苑中助力也不知何时方至。此地不可久留,你等速速前往摘星城,若青冥等人无恙须,须及时回报。”
郁律担忧道:“可是两位师叔”
“不去石烟城看一眼,毕竟难以释怀。”谷隐稍加解释后转首朝戴斜阳道,“还须有劳戴兄跟老夫走上一遭。”
戴斜阳微笑道:“义不容辞。”
谷隐点点头道:“暮归客栈已为人瞩目,今后就交由戴兄照管吧。”
戴斜阳取笑道:“这老头好生小气,戴某冒此大险,用这破破烂烂的客栈就把我打发了。”
谷隐笑道:“密室内老夫备有薄礼,戴兄尽可自取。”
戴斜阳抚掌道:“甚好,甚好。”
出得门来,盘蒲城防护大阵不知何时已然启动,白茫茫的光幕笼盖穹顶,城中百姓大呼惊奇,纷纷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