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跟屁虫。
之前在山上,不仅勤奋努力异于常人,而且任劳任怨,抢着干各种脏活累活。
吃米饭每餐要吃十碗,面对同门的打趣亦或是鄙视,都只憨憨地呵呵一笑,半句话都不辩驳。有时候山里吃的不够,他还会夜里去河边抓鱼,默默地给大家补充营养,不讨半句夸奖。
云清道长拍了拍长庚剧烈颤抖着的肩膀,相继点着了两堆火。
火烧得很旺,火苗一点点地吞噬掉里面的两具遗体。
长庚蹲在地上,不时地把边上的树枝扔进中央。神色凝重,火苗映得他脸庞通红。
泪水不似刚刚,再也流不出来,塞在心头,堵在那里。呆望着火堆,脑子一片空白,却感觉比流泪更悲伤。
很奇怪,两堆火的火苗颜色竟然不太一样。
三师叔玄思道人的发红,七师弟长乐的发蓝。
尤其在那蓝色小毯子点着时,有一种特殊的气味。火焰的颜色很特别,先是粉红色,后来变成紫红色,最后变成深紫色。
莫非……
云清道长一愣,下意识地看了长庚一眼,再去找小狐狸的身影。又矛盾地希望她刚刚已经离开。
刚刚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太多,心思全在长平的“妖化”和“琼华派”掌门谋划上,完全把受伤严重的小狐狸给忘了。
这件毛毯,用千年九尾银狐的体表绒毛织成。不是一般情况下,九尾狐尾部蓬松的长毛。因为是极其细微的绒毛,所以才能做到那般的柔软、轻薄、细腻、保暖。
正因为量少,极其难得,而要做成一条薄毯子,需要的九尾银狐数量,根本无法估算。众所周知的,九尾狐难以捕获,而九尾银狐因为具有上古神格,居住在隐秘的祖地,更加难以获得。
所以,就人族而言,刚刚烧掉的那条毯子极为稀有珍贵,简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烧掉,真有些惋惜。
而长庚对这样无价之宝毫不在意地给同门陪葬的举动,让云清道长惊诧疑惑,又心生敬佩。
而对于九尾狐一族具有上古神格的妖族来说,这意味着同类被抽筋扒皮的灭顶之灾,血海深仇。
云清道长打心底不想让白芸看到这一幕。也不希望她知道这条毯子的个中秘密。
明明人妖殊途,明明抓获九尾银狐取其毛发,从人族道德和职业标准看,没有丝毫不妥。他此时心中对小狐狸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和惋惜。
只是白芸还在。
她立在庙门所在的方向,离庙门很近。
正对着云清道长和长庚。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
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看得出身体僵直,微微颤抖,拳头紧握。
腐烂、焦糊、潮湿、芳香等等味道之前似乎没有察觉,此时丝丝分明地涌进鼻腔。
那股浓烈而诡异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尤为突出。
那是九尾狐身体上绒毛燃烧的味道。
这种味道,白芸太熟悉了。她小时候经常淘气玩火烧到尾巴。长大了帮助娘亲做饭,也经常不小心烧到爪子。
一直都觉得喷香喷香的。没错。香得让人流口水,想要啃几口吃掉。
今天却突然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下闻到。
那是同族毛发燃烧的味道。也是他们血肉燃烧的味道。
也许里面有她祖奶奶的妹妹一家。也许有三姨妈的二儿子一家。
也许有小时候最好的玩伴白蘅……
白芸只感到如此的撕心裂肺,头晕目眩。
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人妖殊途,远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