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这可不行呢。这一两银子可是我一晚上用的。”
这话不说便可,一说更是叫旁边孩童惊呼不已。如今朝中九品官每年的俸禄是几十两,平均到每天不过一百文铜钱,不过他们还有禄米和禄地,加之还有赏金,但总不至于一夜花掉一两银子,当然这是对清正廉洁的九品地方官来说。
不过小孩子之间没有利益,更没有嫉妒之心。无论有钱没钱的都聚在一起,人手一串冰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这也是小孩子们最开心的一日,他们可以尽情的耍泼到天亮,自由自在,没有人管。
在湖上泛舟,随处可见的是叶叶小舟。只见某只船上,二人铺毡对坐,摆在其间的是一棋盘,黑棋已经稳定胜率,执白棋着满脸懊悔道:“都怪那一步走得太急,竟是落了你的圈套,我不服,咱们再谈一盘!”
执黑棋人温文尔雅,只是淡淡一笑道:“你都我与谈了十盘,无论你先行还是我先行,不都是你输?”
执白棋之人道:“输可以,但不能怕输,再来一盘!”
执黑棋之人只好点头答应,二人换发。刚才执白棋的白岩执了黑棋,执黑棋的范树毅执了白棋。以善恶之理定先后,自然是白棋先行。范树毅以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枚黑棋,直接下在了天元。
白岩抬眼盯着范树毅,不知其走这一招是为何。另一只小舟上的杨翀观其走了这一步很是不解,“这执白棋之人直接下在这天元,这明显是对弈棋之人的不尊重啊!”
杨残日却道:“且不说他们关系如何,这执黑棋之人刚才输了许多局,显然是个手谈高手。这新手下在天元才是对高手的不尊重,这白棋反倒是给了黑棋可乘之机,也算是一种尊重。而且敢下在天元,其棋力绝对超凡入圣。”
白岩冷哼一声道:“虽然我输了十局,也不需要你这般放水。”
范树毅却笑道:“你觉得我是在放水?”
白岩道:“你这不算自停一手?我赢了也不光彩!”
范树毅脸上浮现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道:“你觉得我会输?我却道不是你会输!敢下在天元之人,要么棋力量高超,要么是新手。你觉得我是个刚手谈的新手?”
白岩思索一番,将一枚黑子落在了天元旁,欲迟这颗天元之子。前半盘皆是范树毅处于劣势,白岩所执的黑气势不可挡,饶是如此,依旧全力以赴。反观范树毅脸色渐渐严肃,额角冒着冷汗,显然是压力略大。
白棋气势不足,所谓“夫战,勇气也”,这口气不在,这盘棋白棋注定要输。后半盘,二人落子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白岩再也没了轻松表情,反观范树毅眉头渐渐舒展。看着棋盘,杨残日不禁感叹道:“我想黑棋一定会下在这处!”说着,范树毅起子落子,果真是杨残日所说那处。
杨翀不禁微微震惊道:“父亲你什么时候也学过手谈?看样子棋力似乎不差啊!”
杨残日道:“手谈与带兵打仗类似,需要大局观,你以为三思而后行就已经足够了吗?那是不可能的!手谈最起码需要面至四方,而带兵需要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盘中局势更加如火如荼,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每一步棋都走的异常艰辛。反观范树毅每一步棋几乎是不假思索,但却凌厉至极,渐渐地已经占据完全上风,赢了主动。白岩的黑棋大军不加防守,一味进攻导致了他的攻势被破立刻陷入了不妙的局面,在白棋的冲杀之下隐有溃败之势。
白岩绞尽脑汁又撑过几轮,最终落下一子却是悔恨不已。
范树毅脸上挂着笑容道:“你太犹豫了,没有我杀伐果决。虽说你攻势被破陷入被动局面,但我由守转攻自不可能转瞬就变,你反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发动新一轮攻势。你的性格决定了你下棋犹豫,时而防守时而进攻,力不着一处,这才铸就败局。”
白岩听的连连点头道:“真如你所说,我着棋风真的是要改一改!”
杨残日技痒难耐,对杨翀道:“实在是技痒难耐,为父去下一盘吧!”
杨翀道:“既然如此,那翀儿陪爹爹一起吧。”
二人泛舟而行,在这接天莲边下棋,既有美景,又有雅致,倒真是叫人心境开阔。杨残日拱手道:“在下见二位再次弈棋,技痒难耐,实在是想与二位先生谈一盘。我观刚才执白棋的先生棋艺是在高超,以一天元开局,最后竟然是赢了,这般棋艺实在是叫我仰慕,还请先生给个机会,叫老弟我请教一盘?”
范树毅也不是吝啬之人,当然也不是以棋会友之人,不过看在杨残日这般真诚恳求下,自然是盛情难却,点头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那便入座吧!你是客人,按照阴阳之理,就由黑棋先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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