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你在忧虑什么朕清楚,又何必藏着掖着?左右不过是怕聂氏威胁到你欧阳氏的地位。”
“臣并无此意。”
“好了,”他叹了口气,停下笔来看着他,神色严肃,“熙朝亡于党祸,朕好不容易铲除淳于氏一半的根基,你倒是好,处处与朕为难!”
“陛下!”他高声道,抬头望着赵欢,“臣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
“朕不怀疑你的忠诚,但此事涉及到你欧阳氏的地位,就不由得朕多虑。”
欧阳节一口怨气憋在心中,敢怒不敢言,若不是欧阳氏在朝中已无其他要职,他又怎会受赵欢的窝囊气?他在朝中叱咤一方的时候,眼前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儿挖泥巴!
“聂氏在朝中是无根之木,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赵欢冷声道。
“陛下,无根之木,就不会长根吗?”他看着赵欢,平静道。
“你在质问朕?”赵欢皱眉看着他。
“臣不敢,只是觉得忠言逆耳,您好不容易铲除一个淳于氏,臣不愿看到再出一个聂氏。”
赵欢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什么忠君爱国,在利益面前,都会放在第二位。他耐着性子,对欧阳节道:“何宽一案事关大司徒的声誉,你暂且回家休养,免得遭人口舌。”
闻言,欧阳节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欢,“陛下当真要如此?”
“朕也是为了你的声誉考虑。”他语重心长道,“城中的谣言是冲着你与朕来的,若是不处置你,难以服众。更何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应该明白。”
欧阳节心中冷笑,只得叩头谢恩。赵欢挥手,便让他退下。待欧阳节走后,平安才上前,低声道:“人已经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赵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道:“告诉何宽,一定要保护好大司寇安全,千万不能有差错。”
“臣明白。”
……
且说淳于念,自从有孕在身后,赵欢便没有把前朝的事对她说,她终日被锁在深宫之中,甚是无聊,差欧阳羽给她带了些宫外的小玩意儿,但也只是一时新鲜,过后仍旧是无趣。
她望着一本正经替她诊脉的欧阳羽,笑着逗他,“姑奶奶真的没有给你安排亲事?”
欧阳羽看了她一眼,亦是笑道:“没有,若是娘娘有中意的姑娘,还请娘娘为臣留意着。”
这个事似乎为难到她了,试想什么样的姑娘才会如他意?这她说了可不算。“哎,这可就难办了,什么样的仙女才能配得上欧阳太医呢!”
欧阳羽低头一笑,没有接她的话,收了脉枕说脉象平和,但安胎的药还是要照常吃。说着,收拾东西就要走。
淳于念起身送他,没想到他竟没有推辞,走到宫门外,他才欠身对她道:“宫外风大,还请娘娘止步。”
她笑了笑,“宫中耳目多,不方便说话,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欧阳羽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多散散步,对胎儿也好。”
淳于念点点头,同他一起出了寝宫的门,半夏在三步之外跟着,留心身边是否有人跟着。
“舅母们已经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欧阳羽和声道。
淳于念微微皱眉,“回来了?”
欧阳羽嗯了一声,“现在几双眼睛盯着他们,想再走就不容易了。”
“除了何宽还有人盯着?”
“陛下做事您是明白的,何宽只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聂亘?”
欧阳羽没说话,但淳于念也明白,如今聂亘当上了大司寇,应该是大施拳脚的时候了。思及于此,她不禁冷笑一声,“聂氏想要专权,也得先过了欧阳氏这一关,这倒不用担心。”
“欧阳氏现今已无实权,自顾不暇了。”欧阳羽感慨道。
“什么意思?”她不禁转眼看着他。
“城中有童谣中伤陛下与家兄,陛下为了避嫌,已让家兄在家修养,安排了聂亘之子聂瑞泽进了司徒衙门做尚书,如今朝中是聂氏掌权。”
司徒衙门设四尚书,协助大司徒,如今聂瑞泽进去了,赵欢想提携聂亘的意图再也明显不过了。
“糊涂!”她不禁怒道,“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娘娘切勿动怒,是否养虎尚不可知,也不是臣挑拨您与陛下的关系,但陛下对你我二族之心,您应该明白了吧。”
闻言,她浑身一震,那些往日里被她所忽略的矛盾,一下子被欧阳羽挑破在眼前,让她没有办法再回避。皇权与淳于氏,只能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