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念回到宫中的时候戌时已过,她在宫外用了晚膳才回来的,不曾想赵欢却在等她用晚膳。
她进门,见赵欢拉着张脸坐在偏厅等她,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今晚不过来。”
“我不过来能上哪儿?”赵欢好气道,“这刚允许出去,就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要是允许你回家小住,是不是连我都不要了?”
“哎呀,怎么会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撒娇,“我给你带了礼物呢。”
赵欢睨眼看她,冷哼道:“是么?”
“是呀,南星,快把我给陛下买的发冠拿过来。”她打开锦盒,只见盒中躺着银制嵌玉的发冠。
“喜不喜欢?”她一脸讨好地看着他问。
赵欢看了她一眼,将发冠从锦盒中拿出来,随便看了看,“你觉得这种道骨仙风的发冠适合我?”
他平时的发冠都是冠钗并用的那一种,且多以深色为主,倒不是说他不喜欢银色,而是这种绑带的他用来确实不庄重。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站起身来,伸手将他头上的发冠摘掉,换上自己新买的这个,待绑好后,还将那白色的丝带理到他胸前,“嗯……如果头发没有全束上去会更好看。”
赵欢:“……”
这人是想起哪出唱哪出,若是他真的将头发放下来,朝中众臣定以为他是疯魔了。他一把抓住她那蠢蠢欲动的手,有些无奈道:“好了,待后日休沐你再可劲儿地弄,我还没用晚膳呢。”
“那臣妾伺候您用膳。”她讨好地起身,装模作样地往旁退了两步。
他不禁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顽皮。”说着,牵了她的手朝饭厅走去。
晚膳后,俩人在游廊下乘凉,虽说入秋了,但暑气仍旧未散去,月华宫虽说与承乾宫相比是要清凉许多,但屋内还是有些闷热。
“欧阳节家的孩子取了什么名?”赵欢摸着她的头发问得随意。
“说是还没想好,等满月的时候他爷爷取。”淳于念亦是语气随意。
闻言,他笑了笑,“欧阳觉书都没看过几本,怕也取不出什么好名,还不如他自己取。”
“可姑奶奶饱读诗书啊。”
“这倒也是。”他轻笑。
“说起这个,我今天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她从他怀中爬起来,看着他笑道,“我听姑奶奶说,欧阳羽生下来的时候有足足五斤,小时候还像个小胖墩似的。”
“这……倒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也忍不住笑了笑。
“是吧,你想想,欧阳羽平时一副道骨仙风傲然脱俗的模样,再想想若是没瘦下来,该有多滑稽?”
“照你这么说,胖的人就不能成仙了?”他挑眉看着她道,“以貌取人,不可不可。”他一副谆谆教诲的口吻。
淳于念:“……”
“若是我生得跟个胖墩一样,你现在会抱着我?”她亦是挑眉问道。
“没有这个可能。”
“怎么没有?”
“你家的人都生得好看,我当时想,就算你生得不好看,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淳于念再次:“……”
“说起家里人,今天还听姑奶奶抱怨我那两位嫂子,我竟想不到姑奶奶竟是如此心直口快之人。”她重新躺回他的怀中,看着他笑道。
赵欢心下一沉,脸上却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她们怎么了?惹到姑奶奶了?”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孩子都快满月了,她俩竟然还没去看过。”
赵欢微微皱眉,疑惑道:“这确实不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懂礼数。”
“大嫂那边说是父亲生病,命不久矣;二嫂陪着她母亲回娘家了……”说到此处,她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未免也太巧了,怎么两个人会同时有事?就算大嫂那边情有可原,可二嫂那边,没必要非得让她陪着吧?这么一来,不就意味着淳于氏与魏氏的家眷都不在京中了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思及于此,她大概也明白了,淳于氏看来是真的有不臣之心。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话都说到这里了,赵欢肯定也明白了。
她抬眼看着赵欢,“或许,她们真的只是回家探亲。”语气中满是侥幸的期许。
赵欢看着她,怜惜地捧着她的脸,淡笑道:“也许是。”
她低头不看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你有应对之策吗?”
赵欢并不想瞒她,也自知瞒不住,“其实,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淳于川早有防备,前几日还将我的线人送到何宽面前,这是在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所以至今为止,我都还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出雍州。”
“他们想干扰你,所以就算我回家去,也不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