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药给她喝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又问碧云,是否该吃药了。
为此,半夏还嘲笑她,以前最怕吃药,但自从有了身孕,恨不得将那些安胎的药当饭吃。
她自己也笑,说有可能是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开始在她身上应验了。嘴上是与半夏等人说笑,可她心底却清楚得很,自己哪是变傻了,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腹中这个这个未知的生命,不仅是赵欢的希望,亦是保淳于氏无虞的利器,赵欢如今,估计已经准备好各种对策对付功高震主的淳于氏了。
“在外边就听见你们主仆的笑声了。”赵欢负手从月门那边过来。
众宫人见了他,慌忙行礼。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淳于念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笑问道:“在聊什么呢?如此开心?”
“她们笑妾身以前怕吃药,现在恨不得把安胎药当饭吃。”淳于念笑道。
“难为你了。”他拍拍她的手,语气甚是怜惜,“还好孕吐不严重,不然朕得心疼死。”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她皱眉道,她现在对这些忌讳得很。
“说错了说错了,”他赔笑道,“父皇瞎说的,孩儿可别听了去。”他对着她的肚子道。
虽说身子越来越重,但也才是四个多月,肚子还不算显,可他的眼里,满是璀璨的星光,已经这胎儿视若珍宝。
“孩子明年二月出生,那时候天气转暖,听说也长得快一些。”她看着他,眉间神采奕奕,赵欢从未见她如此高兴,对未来如此期许过。
“寒冰破而万物生,确实是个好时候。”
“是吧?”她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孩子叫什么你想好了吗?”
赵欢想了想,“赵氏天下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怀瑾握瑜,你选哪一个?”
“人品贵重的皇帝,可不一定是好皇帝。”淳于念看着他,笑得一脸揶揄。
赵欢:“……”
他知道,这人是说他是个人品不好的好皇帝。
“我希望他不光人品贵重,更多是能像他父亲一般,做个优秀的帝王,所以我希望他坚毅果断一些,取璋字,你看如何?”
璋,除了作为礼器之外,还代表着权位,是一种尖锐的玉器。
“也可。”赵欢笑着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
“但如果是女儿呢?取什么名?”
他看着池中倾颓而下的夕阳,琐眉想了想,“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便唤卿云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旦兮。”她笑道。
闻言,他不禁失笑,“我没那么俗,政通人和,是我最大的心愿。”
舜帝禅位大禹时,众人同唱《卿云歌》,歌中描绘了一幅政通人和的清明图像,是世人虽推崇向往的治国理想。
“我听说,生孩子很疼。”她皱眉看着他,一脸愁容。
他心头一跳,很想将今日聂亘说的那些话说出来,却还是生生忍住了,转而柔声道:“不怕,我陪着你。”
“你陪着,疼的也还是我。”她不高兴地叹了口气,“我想出宫去问长姐,陛下准不准?”
他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以至于淳于念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身子,所以拉着他的手臂撒娇,“准了吧准了吧,我会小心的,而且从宫中到欧阳府中的路平坦得很,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问柔桑不也一样?”他下意识道,还是不愿让她去做那事。
闻言,她小嘴一撇,显然是不高兴了,“我就是想出宫散散心,终日在宫中憋得慌,对孩子也不好。陛下就准了吧?好不好?”她讨好地捧住他的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咳……”他咳了一声,宫人也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当着这么多人呢……”他一本正经道。
“准了吧准了吧。”她毫不在意这下,仍旧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让赵欢觉得如果不答应她都是罪过。
“好,准了。”他无奈道,“早些回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夫君最好了。”她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撒娇。
赵欢低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先派人告诉他们一声,不然你贸然登门,把人家给吓着。”
“这是自然,就一日而已,我还等得起。”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不想利用她做什么,可是形势逼迫,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希望她明晚回来给他带来有用的消息,也她希望日后不要因今日而怨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