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
赵欢看了他一眼,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由衷拱手道:“先生大智慧,在下佩服!”
掌柜的抬起已经凉了的茶饮了一口,“将这位先生送到盼兮姑娘房中。”
“先生这边请。”
他看了那几个打手一眼,也没说什么,跟着出去了。
盼兮住在另一个院中,过去的路上,其他院中的女子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低声说着什么。到盼兮门外时,小侍女迎了上来,对打手们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可是这……”
“叫你们退下就退下,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小侍女吼道。
那几个打手这才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小侍女推开门,笑着对赵欢道:“先生请。”
他叹了口气,这才进门。
屋内布置得很雅致,正堂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墨兰图,墙下的案几上熏着香,他倒没问出来是什么香,堂中的矮桌上放着一套豆青色的茶具,茶灶上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了。
“先生先坐,我家姑娘待会儿就来。”
赵欢嗯了一声,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抬头就见盼兮施施然地走来。她走到赵欢身前,曲身浅浅行礼,“方才得罪了。”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不过转念一想,嗓子不好也唱不了。
“无碍。”他淡淡道。
见他如此冷淡,盼兮倒也不尴尬,转而对侍女道:“你先下去吧。”
她在他身旁坐下,用茶勺取出茶叶放入茶壶之中,又提起茶灶上的水倒入茶壶之中,洗完茶之后,重新倒水入壶,又在茶壶盖上淋了一圈热水。她将水壶重置茶灶之上,从一旁的水桶中舀水加进去。
赵欢静静地看着她将茶水由茶漏导入茶海,又倒入闻香杯中,最后盖上公道杯,整个过程技艺娴熟,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恍若无人在侧。
“先生请。”她将茶杯置于茶托上双手奉上。
赵欢看了她一眼,双手接下,淡淡道:“多谢。”
她笑了笑,将闻香杯翻转过来,轻轻嗅了嗅闻香杯,抬起茶杯自顾地饮起来。
他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不管是香道还是茶道。他饮了一口,微微皱眉,“年纪轻轻的,便喝如此寡淡的茶。”
他历来不喜普洱,觉得味道寡淡得很,像极了腐烂的老树根。
她轻轻笑了一下,“乐坊中太多浮华,寡淡些好。”
他看了她一眼,“为何流落到此?”
“虎狼当道,白兔无处藏身。”
赵欢眉头皱的更深,语气稍微软了一些,“家中可还有亲人?”
盼兮摇摇头,“当时我年纪小,逃过一劫,没想到却流落到此。”她不由得苦笑起来,“先生喜欢哪种茶?”她起身问。
他抬起茶杯,一口饮尽,“不用麻烦了。”
她笑了笑,“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一盒明前茶,可泡与先生尝尝。”
“那虎狼现今如何?可被擒住了?”
“多谢先生关心,”她在柜中翻找茶叶,“一狼一虎暂囚于笼,只是当时的幼狼幼虎已能独当一面了。”
她取来茶叶,将壶中的普洱倒出来,洗尽了茶壶,方才将那毛尖取些出来倒入壶中。
“姑娘所言是否是北街上复姓的那两家?”
她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在熙朝,除了欧阳氏与淳于氏,能有几个人敢称为虎狼?欧阳觉致仕,淳于嘉解职在家。但如今朝中当权的仍旧是那两家。
她并没有回答,但从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她略显惊讶地望着他,“小女子果真没有看错,先生当真不是俗人。”
“姑娘谬赞了。”他淡笑道。
盼兮长舒一口气,将新泡上的茶双手奉上,“尽管至今尚未捕杀这两条大虫,但小女子相信今日之猎手,有这个能力。”
他饮茶轻笑,心中略微得意,淳于、欧阳两姓权臣短短半年就被迫下野,确实值得得意。尽管他向来对倡家女子不屑,但此人出身并非不良,他倒也不如之前反感,更何况她做派优雅大方,并不矫情做作,倒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而且,那个男人不虚荣?不喜欢被美人夸赞?
“猎手如何,就只能拭目以待了。”他放下茶杯道。
盼兮笑了笑,重新给他添满茶水,“只是今晚委屈先生了。”
“你可否想过出去?”
“如果我说不,您是否会觉得我自甘堕落?”她笑着问。
“为何不?是赎金的问题?”
她摇头,“出去又能如何?如今我举目无亲,又无依无靠,还不如趁着年轻,再多赚几个钱,不至于人老珠黄后穷困潦倒冻死饿死。”
“不曾想过寻一郎君?”
说到此处,她不禁笑着看他,“名声已经如此,哪位君子敢把我带入家门?”
闻言,他抱歉地笑了笑,“今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
“无碍。”她笑了笑,“先生可喜欢这茶?”
“嗯,挺好,香而不腻,姑娘果真才艺俱佳。”
“先生谬赞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还未听出什么,门就被猛然踹开,几个打手模样的走进来,接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淳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