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在打那凌道一虚指的主意吗…”瀛东流哭笑不得,笑骂道:“臭小子!”
“难道不是吗?”苏异并不心虚,坦然反问道。
瀛东流却不再纠结于这问题上,接着说道:“帝君是何等人物,若不是看重你,又岂会带你入殿,又传授你古今第一指的奥秘…”
“所以他老人家具体对你说了什么,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感兴趣的只有他因何而重视你,又为何要重视你。”
“古今第一指?”苏异心中惊诧不已,全然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只是一个小机缘的东西原来竟大有来头,瀛东流所说的话更是不知从何谈起,什么“因何”与“为何”听起来似乎不都一个意思么,至于帝君的重视也不知从何而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肃然道:“不知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瀛东流背对着苏异,面朝怒河,望着波涛水浪,仿佛看到了时间洪流滚滚而逝,时代如浪潮,更迭永不待人。
“那日帝君对我说过一番话,现在我说与你听…”瀛东流便从和帝君在殿中的交谈说起,接着道:“他老人家说,这世间终有一天要交给年轻人来主宰,大宋未来的气运如何便全都把握在年轻人手中…从他的话中我隐隐能感觉到,西平州乃至整个大宋,都将有大事发生,天下即大变,世间恐动荡不安…”
苏异听得直皱眉头,不禁开始思考这事将如何影响到自己。
他随即沉重道:“可西平的乱事不都已经解决了吗?帝君前辈也是老当益壮,一刀退三神不在话下,又为何…”
“你觉得像帝君这样的神明,会不会死去?”
瀛东流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苏异心绪还缠着别的事情,便转而问道:“师叔可否赐教一二?”
俞南舟本觉得他们所说的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想到大宋国力强盛近乎天下无敌,也只有近些年崛起的西域诸国才渐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要说大宋乱则天下乱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如果天下乱,那大慈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念及此处,他也开始认真思考起那“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问题来,便替苏异答道:“只要是这世间存在之物,便终有消散的一天,神明也不能例外,遥想当年道祖的手段何等通天彻地,最终不也落得身消道损。”
有他抛砖引玉,瀛东流便也不为难苏异,接着说道:“帝君那番话的含义也并非自诉年迈,实则是未雨绸缪…世间将由年轻人接管,这话是对着我说的,但我却觉得他是在说你这一代。”
苏异错愕半晌,随即苦笑道:“前辈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事情,一时还真叫人接受不了啊…我…恐怕没有接管天下那般远大的抱负。”
“匹夫之罪,在能而不为,知而不行。”
话已至此,该明白的始终是会明白的,多说也无益,瀛东流便最后提点道:“如果年轻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么大宋可亡矣。”
苏异神色复杂,心绪万千,犹如一个孩童手里被硬塞了一把绝世好剑,虽觉得太过沉重,不喜欢,却也不能怪那赠剑的人太过慷慨。
瀛东流仿佛已经将身上的重担尽数交给了苏异,如今一身的轻松,最后朝俞南舟拱手道:“照顾好灵秋,珍重。”
“我会的。”俞南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