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之手。再看这两罐棋子,”吴掌柜左右手分别拈起一黑一白两枚棋子,“黑色棋子乃和田墨玉所制,白色棋子则是蓝田白玉所制。光是这棋桌、棋子的价值,便已经十分珍贵了。最难得的乃是这一副围棋的来历。”
“在座的贵客们都是见多识广,想必都知道,本朝的宗室王侯之中,齐王是唯一没有出京就藩的。这副围棋就出自汴京齐王府。十数年前,慈恩方丈四出游方,曾在汴京相国寺挂单,他擅长围棋,与喜好棋道的先齐王,趣味相投。两人曾经打赌对弈,齐王输了半子,将这副围棋桌和围棋子作为赌注,送给了慈恩方丈。”
“所以这副围棋,不仅仅材料宝贵,来历非凡,更见证了慈恩方丈与先齐王之间的这桩风雅趣事。这也是今日最后一件寄唱物品了,起价一百两!”
霍!
起价就要一百两啊——在座众人,虽然刚卯了心思要给梅字雅间的小丫头一点教训,但不少人还是被这个价格给吓退了。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怂。
此前拍走了砚台的王员外便大胆地叫价:“一百二十两!”
“不愧是王员外!”大家都喝彩起来。
有人带头,倒激起了淳安人的豪气,又有一位竞价:“一百五十两!”
二楼雅间内,紫荆看看蒙庆云。
蒙庆云手里端着一只茶盏,垂着眼皮,慢悠悠道:“你只管叫,上不封顶。”
紫荆顿时胆气上升,出口就是:“二百两!”
果然又是激起一片惊叹。
还真是来者不善啊,难道我淳安人,真要被一个外来女子给小瞧了去?
绝不能够!
“二百二十两!”
“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紫荆得了尚方宝剑,才不管你喊多少价,只管无脑往上加就是。
这一番激烈角逐,那位跟风喊的就先退却了,只剩王员外一个人顶着。
有人就恳求:“王员外,咱可不能输啊,您若是也退了,咱们整个淳安城,可就要被人当成笑话了。”
敢情花的不是你的钱!
王员外也是骑虎难下,脑门都微微见汗了,可这脸都扔出去了,不能让它呱唧掉在地上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喊。
“五百两!”
他一下子把价格抬高了一百两,想着能吓唬住对方。
紫荆胆气壮,反正有自家姑娘背书的,张口就喊:“八百两!”
所有人眼巴巴地看着王员外,王员外却不想吭声了,低着头开始喝茶,仿佛这是难得一见的好茶,香醇得让人舍不得松嘴。
“唉……”
大家都唉声叹气起来。
有人摇头惋惜,比不得人财大气粗。
有人忍不下这口气,愤然离席而去。
紫荆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扫视着满楼的“手下败将”。
这时,竹字号雅间的窗口突然冒出来一个精干的青年人,在这满座颓丧的气氛中,格外显眼,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他看去。
这青年人五官平凡,并无特别之处,唯有脑门格外大,令人印象深刻。
他面色平静地扫视了一遍全场,张嘴道:“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