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再想起我们早先遭遇的鬼脖子,身上便有那样的鳞片,想来五阿公便是在开棺之后不慎被鬼脖子从背后偷袭了,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被三尸虫啃噬掉,想来这其中隐情恐怕并非三阿公口中那般简单。
于是心中一动问三阿公:“五阿公叫什么名字?”
有此一问,并非不知道五阿公的存在。而是因为五阿公去世太早,关于五阿公的一切,都是从长辈们哪里了解到的。他们口中并非直呼五阿公的名字,而是以‘业田’小名称呼。这种感觉就与家里个别亲戚类似,只知按辈分如何称呼,而不知道他们本来的名字。
显然老玄也不知道,茫然地看着三阿公,三阿公叹了口气道:“老五名正国、字业田。”
我倒是知道‘业田’二字,出自佛经,经云:“六趣爱生合差别,业田爱润无明覆。”大意是业能生苦乐之果,换言之,种田亦使之快乐。
有此一问并非毫无逻辑,而是蓦然想起我们之前停留那间墓室,角落里摆放着一口朱红色棺材,碑上用龙飞凤舞的草书刻着“张正国之灵位。”此刻回想起来确实蹊跷,一个两宋往上的地宫为何会有这样的字体,原来那里面装着的便是五阿公的尸身!
想到此处很多细节已经能连贯在一起,于是问道:“那粽子想必被你拖出棺材之后,颠破了口中的定尸丹,再加上受您老身上阳气所激产生了尸变?!”
三阿公闻言两眼放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受此一惊便萌生了退意,见老五最后托付的事已了,便不再停留转身遛了,可刚走出来十多米步,竟然发现早先为老五的准备灵牌还在身上,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放回去,也算是我能为老五做的最后的事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不敢细看,远远感觉到它身上寒气逼人,我见它没有任何异动,所以就大着胆子将老五的灵位放了回去。”
“和老五作了最后的告别,刚走出几步,只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原来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扭曲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在原地动弹不得,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而且相貌愈发狰狞、吓人得紧!我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连忙抬起不争气的脚往回撒丫子飞奔。”
“我跑它追,起初它似乎行动受阻,肢体也不协调,所以一时之间也追不上我。就算这样它依旧纵跳如飞,一跳能飞七八米,虽然总是撞在墙上,可它却不知疼痛一路猛追,几分钟后那个怪物渐渐适应了自身的变化,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跑,大概跑了一刻钟之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我估摸着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便咬着牙坚持,可后来也渐渐累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断被拉近,待得快到出口时已不足米余,想起当年的模样,真恨不得自己身上多长两条腿来……”
我与老玄两顾无言,老爷子却是沉吟一阵,自顾自地道:“待的它近了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只见其束好的头发已经被撞散开了,体生黑毛,赤瞳褐面,尤其一口獠牙格外吓人。看到如此恐怖的面孔,原本力竭的身体竟又重新生出几分力量。随后一个转弯后就看见了脚手架,这个时候又觉得逃出去有了几分希望。”
“爬上脚手架手脚并用向上爬,待得爬了两三米高再往下去看,只见那个怪物不知何时消失了。当我回过头来,却差点活活吓死!“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对面,中间唯独隔着一层脚手架,脸几乎都碰在一处了。然后它直接从对面飘过脚手架,贴在了我的背后。当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心都凉了半截!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扭头一看更不得了,只一眼就让我丢了半条命,就看见它一口就向我脖子咬来,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认定自己这辈子完了。”
“好在你老子的老子命不该绝,此时外面天色渐明,一声嘹亮的金鸡报晓声传了进来,那个人如同遇到了克星摔在地上,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墓道深处。”
“过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还有一种感受着一种劫后余生喜悦,不比你们现在的感受差,可论狼狈你们两个小崽子,还真不如我当年,你看看你们浑身是伤,我当年也就衣服被冷汗湿透了而已……有些害怕那个怪物去而复返,所以便爬了上来,关于老五的事算是画上了句号。”
……长久的沉默,这个地下空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油灯摇曳的“嗤嗤”声。
良久后,三阿公皱着眉头敲了敲烟杆,继续道:“那个时候以为老五便是被这个怪物给咬死的,所以还想着有机会为他报仇,所以这个地窖也没有彻底填上。唯独用床设计了一个机关将那个怪物困在下方。”
“那爷爷你怎么死而复生的呢?”老玄问。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三阿公,只是苦于找到借口和一个开口的身份,我如果问就有一种咒三阿公早死的意味。此时老玄发问我也不再吱声,就等着三阿公回答。
三阿公洒然一笑道:“这也简单,我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为老五报仇,一方面为了不让家里反对和担忧,倒不如提前死了,二来若不能活着回去,失踪总归不太好,所以便想出了这个诈死的办法。”
“至于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用各种材料一比一还原出来的模型,由于我的木工活比较好,所以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结实了一个外国商人,因为爱好比较相同,所以算的上半个朋友,那个模型便是托付他办的。”
老玄试探问:“是那个化名叫李伊恩的法国人?”
三阿公点点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