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如云的数万黑鳞甲军,延绵二里,势似冢虎,气若卧龙朝着白月郡的城池压迫驶来,宛如大军临境,上万重骑兵铠甲碰撞的清脆之音,伴随着战马铁蹄悍然踩地之雷鸣,虽大弓未张,长刀藏鞘,但凛冽的肃穆杀伐之意,依旧无法遮掩。
微风迎面而来,掀起了耳边的一缕灰发,潜江五指短粗,遍布老茧的大手牵着缰绳,右手遥遥指着正前方:
“乎尔,前面可是白月郡的城池?”
潜江的嗓音低沉嘶哑,如同一摊死水般不起涟漪。
乎尔乃是潜江征战他国时,收复的边将领,黑鳞军名声在外,大将军潜江的威名更是传遍异国,甚至比之潜龙皇帝,都要高出几分。
乎尔年岁不至三十,正值雄心志志,施展抱负之际,自小便仰慕潜江的雄姿英发,但当黑鳞军大军压境,潜江不过寥寥几句,就将其收到麾下,任命副将。
乎尔精通战法权谋,在潜江的麾下亦是不可替代的猛将,见他面容棱角分明,肤色白净,双目略微凹陷,眸子中透露着微蓝之色,一眼看去,就知晓此人来自异域他国。
凝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高大城池,乎尔随之开口应着:
“回大将军,正是白月郡。”
潜江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在言语了。
二人身骑战马,并行在军队的最前方,乎尔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潜江,随后缓缓开口道:
“大将军,我们此行需有多久,方能返回皇城?”
“不知,容后定夺。”
潜江的语气平静的说道。
就见乎尔目露难色,似有挣扎,随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
“这回我们从边关撤出了三万大军,但皇城之中尚留有一万军队,倘若六皇子能成功登位,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但二皇子一向与大将军不合,他万一称帝,必然会对黑鳞军多加阻挠,甚至会被安上个谋逆的大罪。”
“皇城中可驻守着二十万禁军,黑鳞军虽有以一当十之能,但皇城地处平原,无穷山峻岭之险地,以源源不断的人海战术,定能把我们给活活耗死,再说禁军战力强劲,绝非寻常军队可比拟的,我们这两万将士,离皇城尚远,根本来不及返回救援,如此一来,那一万将士,性命恐危已啊!”
听得乎尔所言,潜江面色却波澜不惊,好像天崩与眼前,亦能做到面不改色:
“你所说的,我又怎会不知,留下那一万将士,就是证明黑鳞军不会谋反,这也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
“皇兄与我同母所生,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外征战,立下了赫赫军功,黑鳞军也一直在不断壮大,朝中大臣早就对我颇为忌惮,屡次给皇兄上书,言黑鳞军已有反叛之资本,唯恐亦有谋逆之心,放任不管,后患无穷。”
“绕是如此,皇兄依旧对我、对黑鳞军信赖有加,这份情谊和心胸,让潜龙皇朝日益强盛,我曾与皇兄许下承诺,永生永世不会背叛皇朝,但如今皇兄老老垂已,时日无多,却依旧没有立下太子储君,在众多子嗣当中,唯潜棋歌和潜陨聪还算慧,但他们二人虽然心思玲珑,饱学诗书,但却不是皇兄所欣喜的。”
潜江所说,让乎尔不禁一头雾水,属实有些不解:
“二皇子的性格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利剑般刺目,做事判断亦是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六皇子性格收敛沉稳,善于布局谋划,二者的脾性有所不同,但各有长处,又皆善于帝王权术,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不管谁人上位,都可当得帝王之相。”
潜江却是微微摇头笑道:
“皇兄现在要的可不是什么帝王心术,而是一位真正能做到兼济天下,心怀百姓的盛世明君。”
“潜龙皇朝已经立国五百年之久,如今正值盛世,但极物必反,这也预示着皇朝的衰落,已经不远了,而今朝中大臣地位稳固,多为贤臣,体系通达,但中下层的官员却相互庇护,官官相护,贪墨受贿之事简直多如牛毛,百姓哀哉苦哉。”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就想藏在火药库中的一颗火雷,后患无穷,待哪日骤然爆炸,所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皇兄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他已然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皇兄需要选出一位真正的无私明君,来整治朝纲,废除昏庸无能的官员们,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拔出这个致命的隐患,重新赢得民心。”
说到此处,但见潜江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可惜,潜棋歌和潜陨虽然才智绝绝,但这些年来,一直醉心党争,钟心拨那些弄帝王权术,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