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十来位守城士兵们,将手中的长枪齐齐向前猛然探出,就见瘫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承受不住如此肃杀的气息,连忙手脚并用,向后颤颤巍巍的退去。
正在围观等候出城的数百名百姓,也被锐利的黑色长枪惊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只见一名站在最前方的守城将领,雪亮的枪尖直直对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语气森冷的说道:
“此乃城门重地,未到规定开门时刻,任何擅闯者,格杀勿论!”
守城将领所言如同一把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枪,让在场的众百姓们皆心惊胆战,不约而同的深深低下了头,不敢与其目光对视,看戏的人尚且如此,见那青年男子宛如落水的鸡仔,背后已经被冷汗侵的湿透,目露浓郁的恐惧之色,在守城将领好似山岳般不可抵挡的威势下,颤抖的挪错着脚步,小心翼翼的后退而去。
待见青年男子爬着离城门三丈远后,守城将领这才收起了长枪,见他挥了挥手,其余的士兵随即井然有序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在城门的左右两侧站成了两排。
眼神皆是藏不住的畏惧,单手撑地,见他全身颤抖的站起了身来,虽然破旧,但很是白净的衣袍,也沾染上了大片的灰尘,此时这青衣男子,却无心拍打,仅是呆立在原地踌躇不前,还算清秀面容上,流露出沉重的挣扎之色。
布满老茧的手指,紧握着腿旁的衣袍,连同指节都被捏的泛起了白色,青衣男子瞧瞧的打量了一眼遍布士兵的南门,便赶紧收回了目光:
“我、我到底该怎么办,闯城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但、但是,娘的病已经等不起了……”
青年男子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后,目光随之坚毅了起来,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想要深深的吸一口气壮胆,但却因为不可抑制的恐惧,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将衣袍紧紧的撺在手心里,青年男子缓缓的抬起了脚,向前挪错了一小步。
虽然不过一小步罢了,但在场的众百姓还是察觉出了这青年男子的意图,此人,竟然还要意图闯城门!
众百姓一片哗然,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胆敢迎面挑战官府的权威,属实令人震惊,一年前那位富商,也是怕仇家追杀,这才想着半夜出逃活命的,而今日乌阳高悬,众目睽睽,也不知这青年男子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作出此等犯了杀头大罪之事!
“这、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还敢去挑衅那些当差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官府的人,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么……”
“哼,我还有三车货物要送到临县,倘若这不开眼的混蛋闹出什么事情来,南城门肯定是走不通了,这从北门走,还要多绕十几里的路,货物延期了可怎么办?到不如一刀杀了这小子,省得他惹麻烦!”
“没错,这不是耽误咱们大家的时间吗,我还要称早上山砍柴呢,去的晚了,被别人抢了山头,这一天的饭钱就要泡汤了啊!”
“真希望能杀了这小子!”
百姓们纷纷低声议论着,有些恶毒非常的言语传入了青年男子的耳中,但他此时根本提不起心来去跟这些人争执反驳,只见他微微低着头,每走一小步,脚上穿的麻布鞋便和地面摩擦着……
守城的将领也自然注意到了青年男子的举动,守城将领的双目微凝,暗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呲~呲~”
麻布鞋底划过满是石子,凹凸不平的地面,青年男子一寸一寸挪移着步伐,朝着站满士兵的城门走去。
青年男子的所作所为,在众百姓的眼里,和自寻死路又有何异,见着人群中一提着菜篮的村妇,踮起脚尖朝,着外面好奇的打量着,随后见她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老汉,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唉,你快来瞧瞧,那人是不是张老三他家儿子?”
老汉已然有些上了年纪,背脊弯曲,布满皱纹的面容带着疑惑:
“什么?哪家的张老三?”
村妇似乎也有些焦急了:
“哎呀,就是那个住在你家的邻居,张屠户,张老三呐,多年前不是被牛给顶死了么,不记得了?”
老汉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哦,记得了,就是那个张老三嘛,怎么了这是?”
“这准备闯城门的人,就是张老三家的儿子啊!”
老汉一听此言,当即惊的身躯一僵,随后抓着村妇的胳膊语气颤抖的问道:
“看清了么,真的是张三兄弟家的孩子?”
村妇模样肯定的点了点头:
“错不了,错不了的!